第71章 chapter 71
益南路的两旁是精美的洋房, 都只有两三层高的样子,错落在梧桐斑驳的荫凉里。
初夏十四的夜晚,一轮接近圆满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遍地是摇荡的树影。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帮着且惠一起扶沈宗良出来,等她从他身上摸到钥匙开了门,便告辞离开了。
且惠把沈宗良往沙发里边一扔。
她瘫坐在了地毯上,揉着腰喘了半天, 怎么会那么重的?
休息了一会儿,且惠撑着厚重的楠木茶几站起来,拿上她的包准备走。本来送沈宗良也不是她的分内事,但那两个好像也不怎么清醒, 她实在不放心把醉鬼交给醉鬼。
现在他安全到家,且惠想,自己的任务也应该了了。
她一只脚刚绕过茶几,沙发上的人就哼唧一句:“渴。”
且惠转头, 沈宗良的眼皮黏在一起,胡乱地扯着领带。
她闭了闭眼,认命地把包放下, 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
她重新回了沙发边, 只坐了一点点位置,“沈宗良,我扶着你喝,来。”
沈宗良很配合地起来了一些,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
他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喝完也没立刻躺下, 而是温柔地靠过来,睁着一双浸染了桂花香的眼睛,用额头蹭着她的脸,“谢谢你照顾我,小惠。”
“不客气。”且惠接连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呼出的气息都变热了,“你还......还好吧?”
沈宗良的神色顷刻间变得软弱,连语气也是。
他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一再地跟她求证:“你说我吗?”
腰都被他揉软了,且惠红着脸点头:“嗯,我是说你。”
这里好像也没别人,还能是问谁呢?
是否酒精作用得太厉害,且惠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看见了丰盈的泪光,然后听见沈宗良用一种哀伤的口气说:“我不好,我很不好。”
“哪一种不好呢?”且惠一项项跟他做排除法,“喉咙干,还是头晕?想吐吗?”
她平静地说着话,但身体深处却轰隆隆地颤动起来,太剧烈了,连捏着水瓶的指尖都跟着密密地抖。
就知道,那么多个夜晚的记忆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她可以假装不记得,但身体会替她记得。她想起许许多多次,在深夜里被他一下下用力地贯穿,而她拼命绞着他,嘴里吞吐着他的手指,像块奶油蛋糕一样融化在他身上的感觉。
沈宗良揉着她的后颈,宽大粗糙的手掌让她起了一层小疙瘩。他的鼻梁陷在她柔软的皮肤里,从下颌划向眼尾。
他嗓音低沉,像染上了落在树梢上的夜色,“喉咙,喉咙很不舒服。”
够了。别再继续加码了。
且惠闭上眼,“是吗?你可能是要喝热水,我去烧。”
沈宗良大力揉住了她,“太烫了,不喝。”
“那你是要喝醒酒汤吗?我去做。”
且惠真佩服自己,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还能冠冕堂皇地说这些,这也算成长之一吗?换了从前,她应该早就受不了,先吻上去了。
“不要,什么都不用你做。”
沈宗良热浪般的呼吸在她脸上游走,最后落在了她的唇角,这让且惠胸口的起伏更加剧烈,她发自本能地要逃走。
她的心率飙升到顶点,就像一个心梗发作的病人,自救时间只有短短几秒。
但沈宗良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开始只是薄醉,那瓶桂花酒后劲确实大,但不至于到人事不省的地步,但现在这么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柔软的香气,他一发不可收拾地上了头。
什么理智,什么克己慎独,什么修身齐家,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不过是诓人做个君子的圈套。但做君子有什么用呢?比不上春宵一夜,也比不上怀里这份真实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