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50

这莽撞的一问, 连陈云赓都起了疑。

他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想是二人有些有什么故事。

但顾虑小姑娘的脸面,没当着这么多人硬问。

唐纳言受人之托, 不敢多说,“不要紧,已经去过医院了。”

“哦。”且惠看徐懋朝盯着她,连庄新华也看了过来,这才觉得不妥, “没事就好。”

雷谦明先举了杯,替她圆过去,“祝陈爷爷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一群人呼啦啦站起来, 陈云赓笑着受了,“好好好,我活一百岁,看着你们长大成人。”

胡峰又单独敬了敬, “爷爷,涣之在德国回不来,我再替他敬您一杯。”

“好。”陈云赓喝了半口白的, “他是匹没笼头的马,不如你听话。”

“哪儿啊, 我是没本事,我爸知道我的斤两,也懒得为我操心。”

这话让在座的都笑了起来。

只有且惠双眼空洞,视线落在墙角插瓶的红梅上。

这群人当中, 数唐纳言的辈分高一些,敢开开玩笑。

他说:“那也不一定, 咱们这儿也有安排过了,又被学校开除送回来的。”

徐懋朝也不敢发火,拜了拜说:“纳言哥,饶了我行吗?”

“可以啊。”胡峰和他碰了碰杯,“现在被你老子规训的,修养这么好了。”

徐懋朝笑说:“这算什么!修养好是因为被骂多了,你还没听小叔叔怎么说的。”

“他怎么骂的?我们也想听听。”沈棠因说。

“小叔叔说啊,我被开除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再野鸡的大学也有门槛,不是什么酒囊饭袋都收的,更不是见了钱就眼开,以后少诋毁人家。”

他说话的语气拿捏的很像,沈宗良那种不可一世的傲劲儿,和讲话时五六分的诙谐,刚刚好。

大家哄笑成一团的时候,且惠也低头抿了下唇,这很像他。

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生她的气到哪个地步了,身体受了什么程度的伤,这二者都在心里盘桓不去。

吃完饭,且惠被陈云赓单独叫住。

她没推辞,趁着夜色好,扶着陈老去园子里走一走。

园中草木茂盛,即便在隆冬也满眼青绿,点缀着一院的星光。

陈云赓状似不经意地问:“一晚上了,我看你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且惠自然不敢说实话。

她半真半假地问:“有一桩疑难杂症,爷爷。我好像走在一条越来越黑的路上,尽头在哪儿我看不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云赓笑了笑,“你爷爷给我当秘书的时候,写过一篇社论很有名。里面有一句话,刚好可以讲给你听。”

且惠扶着他在水亭里坐下,“什么呀?”

陈云赓说:“他说,其实终点在哪里,路会走成什么样,并不是那么重要,完全不必提前预设困境,因为走下去你一定会知道的。只要是自己选的路,就不必后悔。”

她点头,小声复述了一遍,“是自己选的,就不要后悔。”

说完,且惠展颜朝陈云赓笑了,“谢谢爷爷。”

陈云赓嗯了声,“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啊。”且惠快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正好幼圆先回去了。”

她随元伯穿过那道空廊,看见唐纳言站在栓马柱前抽烟。

且惠想了想,对元伯说:“不用派司机送我了,太麻烦了,我坐纳言哥的车。”

大门口的唐纳言听见她这么说,愣了一下。

这丫头怎么亲近上他了?是有什么目的吧。

但且惠客气地询问:“纳言哥,你能送我回去吗?”

他踩灭了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上来吧。”

她说声谢谢,弯腰坐在了后座上。

唐纳言扶着车门想了想,还是坐上了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