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季则尘微抬下颌,微启唇,轻轻地喘着,无形的视线落在她玉软花柔的脸上,不解她为何忽然躲开。

唐袅衣垂头,从衣襟中扯出他的手。

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像是要捏碎在指缝中,酸胀得她忍不住颤清醒了。

唐袅衣耳廓微红,假借整理被扯散的衣襟,小声提醒:“我、我们该回去了。”

哪怕此时她心跳如雷,也只能佯装无事发生,那一刻她竟产生,若不是在河边该多好的念头。

季则尘没有说话,垂着头,似在看自己的手。

白净的,修长的手,骨节微粉,适才不经意的抓住过柔软的云,所以还维持着微卷屈的姿势。

看了良久,他抬起头,因被咬过,唇角渗出一丝血色,月光下似衔了片浓艳的玫瑰花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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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时,唐袅衣一路垂着头,钻进马车后蹑手蹑脚地收着手脚,身边的人只要有动静,就会如受惊的猫儿,睁着杏眸看去。

一路安静地回到净月山庄,她得到赦令,转身就疾步无影。

半垂的月色下。

季则尘立在原地,取下蒙住眼的白绸,又抬起手,琥珀浸透的眸中闪碎迷惑。

是因为没有让她感受到舒服,所以才会不喜欢吗?

唐袅衣奔在月色照明的路上,一刻也不敢停下,好似身后有凶鬼追着。

回到禅房后,蹲在院中的水缸面前,舀起清水便泼在脸上,企图降下那种不断发烫的感觉。

谷荷正换衣就寝,忽然听见院中传来的声音,连忙拢上衣裳,趿拉着鞋子出来。

看见院中浑身湿漉漉的女子,表情古怪地问道:“袅袅姐姐,你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泼自己一身的水?”

唐袅衣转头,眼含歉意地看向谷荷,“抱歉,将你吵醒了。”

“倒是没有吵醒我,本来也没有睡下。”

谷荷打着哈欠,解开披在外面的衣裳,走上前披在她的身上:“袅姐姐,你这是在作甚?怎么大晚上往自己身上泼水?”

唐袅衣垂下眼,解释:“我刚才害怕黑,跑回来有些热,所以降降火……”

谷荷不解地摇头,嘟嚷:“分明就是圣地,你们怎得一两个都变得稀奇古怪的,前不久贵妃娘娘也是,发烧不止,光是御医都跑去了好几趟。”

听见柳贵妃,唐袅衣擦脸的动作微停。

自她知晓季则尘是因为柳贵妃,平白割得浑身都伤,心中便对这位贵妃始终喜欢不起来。

担心那些人还要去找季则尘要血,她忍不住问道:“柳贵妃不是已经好些了吗?”

谷荷摇头:“不知道,听说昨儿个是好了,可能是夜里又受风寒了,现如今躺在床上都动弹不得了,陛下前去看了几眼便走了。”

陛下这些年多宠爱柳贵妃,众人皆看在眼里,忽然如此冷淡的态度,倒教众人一时有些意外。

唐袅衣对这位贵妃不甚了解,问了几句见谷荷,见她也说不清楚就作罢了。

两人进了房间。

随行而来的人基本都住在这一间院子,两人一间房,屋内用屏风间隔出单独的空间。

谷荷困了,进屋后就躺着去睡了。

唐袅衣怕吵到她便没有点灯,坐在窗牖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将被打湿衣襟的春衫褪下。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手指印,抿了抿唇,心思越发惶恐不安。

不明白为何他会忽然用力捏她。

难道是因为她太得寸进尺了,所以他也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让她点到为止?

热气蓦然涌上她的双颊,鸦黑眼睫轻轻地垂颤了几瞬,无力地换了身寝袍,躺在榻上。

许是因为睡前想着此事,她一夜梦没有过停息。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被季则尘养着。

他每日都拿着胡萝卜递过来喂他,因为胡萝卜生得好看,他的手也好看,好几次她都情不自禁啃上他漂亮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