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次日,凶案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被害的学童和男伶似有关联,又无关联。

关联处是致命伤和一对虎牙,无关联处数都数不清。

一大早,季绾就听到六、七则小道消息,口径不一。

因着连环凶杀案,街市冷清不少,医馆也清闲下来。

季渊在帮齐伯收拾用作学堂的书肆小屋,半日不见人影,直至晌午,才拎着一小坛冰酿青梅酒跑回来。

季绾接过问道:“齐伯酿的?”

季渊点头,往日寡淡的面容明显多了笑。

何琇佩不禁想起不爱笑的沈栩,如今飞回枝头,不会再郁郁寡欢了吧。

“其实沈栩的选择也不全错,他当初被人顶替名次而落榜,蹉跎隐忍三年,势必心中不平衡。若生来富贵,谁敢打他的主意?早该在仕途上崭露头角了。”

听母亲提起旧事,季绾心无波澜,管他是郁郁不得志还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都与她不相干了。

“娘,别提他了。”

“好......好。”

这时,外间有声响传来,是昨日陪诊的侍女春桃。

春桃只身前来,递上一张方子,“我家夫人急需面脂和香膏,不知季大夫能否按此配方,在三日内调配出?”

说着,又递上一个鼓鼓的钱袋,“这是酬劳。”

被富贵泼了一身,何琇佩张了张口,分辨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宫里的人,什么稀罕物没有,为何频频找上女儿?

季绾接过方子,目下十行,“可以。”

等春桃离开,季绾走到药柜前,按方子一一称量。

何琇佩有些担忧地问:“绾儿啊,咱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这银子赚得忒不踏实。

季绾淡笑,“若女儿没猜错,这位宫妃姓谭。”

昨晚她苦思冥想,宫里愿意与她有牵扯的也就只有那位出身太师府的德妃娘娘了。

刚好德妃在前不久再次为皇族开枝散叶,诞下一子。

早在父亲将君四公子送进牢狱,她就大致了解了君氏亲族的情况,后来沈栩寻回身份,她又进一步做了了解。

德妃谭萱斓是太师府的表姑娘,自小被寄养在主母谭氏身边,后入宫为妃,算是太师夫妇培养的棋子。

宫妃是否得宠与家族兴衰息息相关,争宠必不可少。

只是,季绾猜不出,德妃盯上她,是出于往日与君晟的兄妹情分还是另有目的。

太师夫妇养育君晟二十三年,不会因为血缘中断就与千辛万苦培养出的股肱之臣断绝往来的。

他们之间,仍有不能割舍的牵扯。

德妃的现身,完全可以印证这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太师府不肯与君晟彻底断绝关系,却阻止沈栩与沈家的往来,属实有些强势了。

傍晚,与昨日一样,季绾留弟弟在医馆陪母亲核对账目,自己先行回去,可当她走到自家巷子时,见有两道人影鬼祟,身穿过膝短衣,观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扈从打手。季绾不禁起疑,没有立即走进去。

“是最里面这户人家吧?”

“管他是不是,叩门便知。”

看着他们走向自家大门,季绾躲在巷口没有贸然现身。

刚好隔壁廖家的女儿推门泼水,瞧见陌生人,立即问道:“你们找谁?”

其中一人上下扫了女子一眼,笑嘻嘻问道:“敢问小娘子,隔壁这户人家可是姓季?”

看对方贼眉鼠眼的,却又是官宦人家仆从的打扮,八成是主子派人办事的,廖娇娇能联想到的,无外乎飞上枝头的沈栩了。

“怎么,沈大官人回心转意,又想求娶绾丫头了?”

“沈大官人?”

“不是吗?”廖娇娇放下水盆,单手掐腰,有股子泼辣劲儿在,“那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就问你这是姓季的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