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7.Cesare Deve Morire-16

“会不会是胶囊什么的?”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记得有种胶囊要到肠子里才能溶解和吸收吧?如果是用这种方法,有没有可能延迟敌敌畏的发作时间呢?”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

柳弈点了点头。

不过通常这样的开场白意味着还有“下情”要补充。

果然,他又接着说了下去:

“只是这个方法有两个说不通的地方。首先敌敌畏是25%的乳剂,这种剂型几乎难以在胶囊里保存;再然后,假设真是胶囊,那么我们解剖时应该在他的胃肠里发现残存的胶囊外壳才对。”

柳弈以前在不列颠留学时接触过不止一桩“特殊”的中毒案例——毒贩将毒品装进塑料袋、化纤袋甚至避孕套里,打包成勉强能吞下的一坨后硬咽进胃里进行人体运毒,后来包装不幸在胃肠道里被溶解或是破了洞,毒品外泄导致当事人死亡。

因此柳弈进行鹿云的遗体尸检时,当然不可能不考虑过类似的可能性,仔细地搜寻了胃肠道里残留的任何可能用以延缓毒药发作的外包装。

然而他一无所获。

从监控来看,鹿云从毒性发作到死亡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小时,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能在胃酸和各种消化酶里保持完整地撑上超过一个小时的“外包装”,理应不会在毒发后的半小时里溶得到连渣都不剩才对。

众刑警闻言,全都沉默了。

在这两年里,柳弈配合他们市局刑警大队破获过好些大案要案,双方合作融洽、配合默契。

最重要的是,警官们都认可和信赖柳弈的专业能力,知道他如此判断必定是已经充分考虑过各种可能性了,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自然也就没人会和柳弈抬杠,纠结“真的假的”、“难道就没有万一吗”这种基础问题。

“柳主任,我们都这么熟了,我就直说吧。”

足有半分钟的安静后,到底还是沈遵沈大队长开了口:

“就现在这些证据,我更倾向是鹿云自己服毒自杀的。”

最近市局的规定越发严格,会议室里严禁吸烟——这可苦了那群烟不离手的老烟枪。

而沈遵烟龄三十年,平常有意识减量控制时还好,但在压力大或是忙起来的时候,一天一包烟都打不住。

此时沈大队长明显是烟瘾犯了,一边蹙眉,一边用手不停地摸自己的嘴唇和下巴,“柳主任,我不太清楚你们那些毒药的细节,等会儿说的话可能有些无知,你别介意哈。”

沈遵顿了顿,“假如,我是说假如哈……有没有一种药,或者别的什么方法,能让人喝了敌敌畏以后暂时不死的?”

柳弈回答:“有机磷中毒倒是有专门的解毒剂,分为神经抑制剂和复能剂两类,不过都是用在有机磷的中毒治疗上的……”

他的声音说到这里时,忽然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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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柳弈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袁岚,“你说……假如把顺序倒过来……是不是或许也可行?”

柳弈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袁岚居然听懂了。

“……确实……”

袁岚眉心蹙起,“就相当于先把人给阿托品化了对吧?那么理论上肯定是可以拮抗毒蕈样作用的……而且在阿托品化的情况下,有机磷的磷酰基不容易与胆碱酯酶结合……那么烟碱样作用应该也不明显……”

此时两人都陷入了“或许真可行”的头脑风暴里,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一群人听天书一般迷惑的眼神。

不过二人这“搞不好有门”的状态正是刑警们最希冀看到的,自然不会有人在此等关键时刻开口打断他们。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息以待,下意识的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只期盼他们快快讨论出个突破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