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5.Mulholland Dr.-29

“喝得可真多啊!”

江晓原忍不住开口评价道:“很少有不喝酒的人一下子喝得那么醉的。”

小江同学平常跟朋友出门撸个串儿涮个火锅什么的也会喝点儿小酒。

但他没有酒瘾,也不常喝,酒量自然也就很不咋地,属于一罐正好,两罐凑合,三罐就要上头的弱鸡。

江晓原将心比心,从前滴酒不沾的年轻女孩子刚接触酒类,第一次就能把自己喝成血液酒精含量168.8mg/100mL,未免也太超过了一些。

“是啊,确实有点儿可疑。”

柳弈没有急着动刀子,而是很仔细地先检查死者的尸表情况。

以一个落水溺亡者的遗体而言,杜鹃的体表伤痕比柳弈预想中的要少。

要知道这可是盛夏时节,人们穿得轻薄,杜鹃被捞上来时也是一身夏季T恤、长到膝盖的宽松热裤外加一对凉鞋。

养鱼的鱼塘不同于四壁底部都铺了光滑瓷砖的游泳池,泥沙杂物很多,人落水后在里面挣扎一下,很容易就磕伤碰伤,指甲、指缝里也很常常会嵌入淤泥砂石什么的。

检查死者身上有无伤痕和残留的杂物,本就是区别落水溺亡还是死后抛尸入水的重要项目。

杜鹃身上的擦伤、划伤虽少,倒也真不至于干干净净。

这些小伤口多集中在双手、两臂、小腿后侧,分散而凌乱,表浅且缺乏生活反应,比起落水时的挣扎,更像是打捞或是搬运时不小心划拉出来的。

江晓原一边拍照,一边评价道:“这么说,她掉下去的时候,应该没有怎么扑腾咯?”

尸检委托里有附带的案情介绍,里面特地注明了监控拍到女孩儿落水后无明显挣扎迹象。

柳弈继续翻了翻案情说明,“死者血液里还检出了劳拉西泮……嗯,跟她手袋里发现的药盒相同。”

关于这点,戚山雨和林郁清昨天也调查过了。

杜鹃在姨妈王乐娟死后情绪低落,失眠、焦虑,于是到医院看了心理科医生,医生给她开了兼具抗焦虑和安眠作用的劳拉西泮,处方合法合规,没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朱箐箐也给出了证词:杜鹃确实跟她提到过自己在吃安眠药,还说吃药以后自己的失眠情况确实有改善,人睡得好了,精神也变好了。

“不过劳拉西泮不能跟酒一起吃吧?”

一旁的沈青竹努力回忆着有关于这一部分的药理学知识,“跟酒精一起联用不是很容易发生过量症状吗?比如谵妄、镇静、共济失调什么的……”

柳弈点了点头。

他没看过杜鹃落水时的那段录像,不过朱箐箐曾经跟他们描述过,当时杜鹃走路摇摇晃晃的,确实很像喝得酩酊烂醉之后的醉酒步态,只是现在看来,很难说是由于醉酒,还是由于联用了劳拉西泮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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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我拍好照了。”

小江同学现在的摄影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每一条伤口都拍得漂漂亮亮、清清楚楚,每次柳弈表扬他可以送选图谱时,他都颇为得意。

江晓原迅速欣赏了一下相机屏幕里的作品,转头对柳弈说:“老板,可以开始解剖了。”

然而柳弈却没有动。

他站在解剖床旁,低垂视线,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江晓原浑身一激灵。

柳弈这表情,他实在太眼熟了。

每次当他老板在解剖台旁用这种眼神专注地盯着什么东西时,就是他发现了重要线索的时候!

于是小江同学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声问:“您在看什么?”

“这里。”

柳弈轻轻地握住了杜鹃的右手,从床上抬起,露出了她的腕部。

“有两条不规则的擦伤痕迹……”

江晓原和沈青竹一块儿凑过去看。

两条伤痕都位于杜鹃的右腕外侧,一长一短,长的约两厘米,短的约一厘米,二者有着近乎相同的起点,但其后的角度不一样,使得他们形成了一个倾斜的“V”字夹角,角度约为二十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