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吴虑提的手都酸了:“新西兰的车厘子,还有日本的红颜草莓。”
这是他爸妈店里品相最好价格最贵的进口水果了,拿来送凌跃的总裁其实很寒酸,但吴虑知道裴景臣不会嫌弃。
把东西放下,脱了羽绒服就往卫生间冲,边冲边念叨:“苏清词呢?不在家吗?”
你跟他很熟吗?
裴景臣轻抿薄唇,伸手捡起羽绒服,若有所思,一时出了神。
他鲜少送苏清词东西,不是他吝啬抠门,而是苏清词家境优渥,要什么有什么,衣食住行都不缺,穿的是PRADA,吃的是日本奈良白宝石草莓。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裴景臣真的不解风情,不懂浪漫。
他是个对物欲要求极低的人,既不羡慕谁也不跟谁攀比,只专注自个儿,更是对仪式感不重视的闷葫芦。
反之苏清词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逢年过节要张罗,气氛要搞起来,热衷于给人制造惊喜的他也渴望得到惊喜。
而裴景臣不会给人惊喜。
这件羽绒服还是苏清词要求他买的。当时他们逛街,苏清词相中一款商务表,立即要他戴上试试,然后就掏出黑卡给服务员划款了。他说不用,抽屉里好多表根本戴不过来,苏清词借机把那些旧表贬低一顿,再把新表夸上天,然后话里有话的暗示:“物不如新,人不如旧。”
苏清词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指着远处浅灰色的羽绒服说:“我喜欢那个,买给我吧。”
后来裴景臣才知道,过几天是他们同居一周年的纪念日。
这也值得纪念?
在苏清词的日历里,好多日子都需要纪念,什么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告白,怕是连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共进午餐都要标出来纪念纪念。
那天晚上,苏清词躺在他臂弯处喘息,被凌乱刘海儿遮住的眼帘透出无奈的落寞:“送礼物都是出其不意的,这样才有惊喜,你说说你,每次都是我主动要,没劲透了。”
“小臣,小臣?”
裴景臣回过神来,正撞上吴虑波凌波零的大眼睛。这位仁兄从小就被邻居说眼睛亮,有神,比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还大,可惜生错了性别,不然定是个大美女。
吴大美女问他发什么呆,裴景臣不答反问:“你怎么穿着苏清词的衣服?”
提起这茬,吴虑相当激动,从被熊孩子撞开始讲起,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废话之多,裴景臣都洗完车厘子并装盘了,吴虑才说到“一起吃馄饨”。
吴虑终于说到借衣服:“苏清词真是个好人,我以前误会他了,觉得他阴沉沉的怪渗人的,没想到他这么好!我原本想把衣服干洗了还给他,结果他说不用了送我了。”
吴虑边把聊天记录给裴景臣看,边说:“这我哪好意思,我上网搜了搜,这件羽绒服两万三千八,我会分期还给他的,就当是我买的。”
吴虑把羽绒服捧在怀里,死贵死贵的,连抚摸面料时都透着怜惜。
裴景臣心底莫名空了一下,薄唇嗫嚅,想拿点什么,又什么都没拿到。
吴虑轻拍羽绒服,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裴景臣鬼使神差的说:“我给你两万三千八,你把它卖给我。”
吴虑:“??”
“不是。”裴景臣扶额,面色蕉绿,“当我没说。”
吴虑急忙吃颗草莓压压惊。
傍晚,裴景臣和吴虑找了家火锅店吃饭,点的麻辣锅,要的冰啤酒。吴虑吃的满头大汗斯哈斯哈,裴景臣也被辣的舌头发麻,但风度犹存。有酒,有辣,有热浪滚滚的蒸汽,裴景臣一时冲动脱口问道:“苏清词最近在忙什么?”
幸好吴虑是个傻白甜,根本没意识到裴景臣作为枕边人居然问他路人甲这种问题是不是该把脑袋拧下来放麻辣锅底涮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