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陈默两辈子没和人这么亲近过。

尤其是当他能清晰感知到膝弯被人控制在掌中的那种触感, 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朦胧灯光下的席司宴倒是很自然的模样,而且动作并不生疏。

“你似乎很擅长照顾人。”陈默说。

席司宴中途又换了一次毛巾,开口:“我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的, 你知道人年纪大了, 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陈默:“那你和爷爷奶奶感情一定很好。”

“还行。”席司宴带了点笑。

他坚持热敷完了将近十分钟, 才收了手,“好了。”

“谢谢。”陈默缩回腿, 盘腿坐在床上。

房间里开了空调,席司宴的目光扫过他被热得红红的膝盖,又沿着往下, 不经意问:“脚上那是烫伤?”

“这个?”陈默的手指摩挲过脚踝往中间一点的那个疤问。

“嗯。”

“烟头烫的。”陈默随意说:“当时没处理, 又是夏天, 后来发炎了, 所以疤留得有些明显。”

席司宴是见过陈默身上的疤的。

何止这一处。

那天在杨家的别墅,他从泳池里出来,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过。

但不会有人追问, 在新闻中那个收养他的虽然贫困却和睦的家庭,为何会让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人身上陈旧疤痕遍布。

他的经历,在上次的中医馆, 席司宴已经从他口中窥见过真相。

可刚刚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那个圆形疤痕时,他依然没有忍住开口问了他。陈默皮肤白, 自幼艰难的成长环境也没磨掉他身上那身白皮,所以伤疤就格外明显。而眼下那个盘腿坐在床上, 毫不在意说起形成原因的人, 甚至让席司宴产生一种错觉。

眼前的人有着绝对成熟坚毅的灵魂, 强大到足以支撑他现如今所有的处境和伤痛。

而替他觉得有些难以承受的人, 反而是旁观者。

席司宴不再追问细节。

“早点睡。”他说。

陈默也早已忽略刚刚那点不适应, 身体在热敷后暖洋洋的舒适当中,睡意很快袭来。

陈默后半夜睡得很安稳。

什么梦也没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

远处的室外滑雪场白茫茫一片,冰原镇昨夜的小雪未停,反而下了一夜。

房间里因为空调打了一整夜,空气有些干燥。

陈默转头就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而席司宴早已不见踪影。

陈默打开手机。

看见席司宴留言,才知道其他人一大早就去滑雪场了。

陈默给老苟去了个电话。

“喂!陈默!”那边伴随着老苟声音传来的,还有呼啸的寒风。

陈默撑起来靠着床头,拿水灌了两口问:“你们下场了?”

“对啊,我跟江序他们几个还在练入门呢,摔得妈都快不认识了!”

陈默听笑了,放下杯子,“等下来找你们。”

“你别来啊。”老苟立马阻止他,“宴哥说你昨晚腿痛,所以才没叫你。你好好休息,我们中午之前就回来了。”

陈默:“其他人呢?”

“在高级赛道那边。”老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群公子哥,全在那边花式炫技呢,好多人跑去看。”

陈默倒是不意外。

上辈子杨舒乐会学滑雪,就是因为齐临那伙人会,每年冬天都有组织运动。

陈默后来学的技能很多,比如高尔夫,台球,赛艇等等。

大多都用于商业应酬。

这滑雪他是真不会,也没打算去凑这热闹。

不过他起床洗漱完,还是坐缆车上了山顶。

山顶有各种店铺和吃食,这个季节又碰上元旦,是真的人满为患。陈默去滑雪大厅晃了一圈,又到处逛了逛。

“小哥哥。”有人突然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