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刻钟后,崔厉去了百嵩书院。
曾经一位教过他的先生,现在正在百嵩书院,此次过去探望他。
夕阳彻底落山之时,崔厉到了百嵩书院。
他和昔日先生下了两局棋,又用了晚膳,之后便起身离开。
他没打算在这边夜宿。
程楮起身亲自来送。
送至书院门口,他拱手拜别。
崔厉抬眸看他,“先生真不想再回京城?”
程楮摸须一笑,“母亲年迈,跟前无人,某不放心。”
崔厉点头笑笑,也就不再说,上马车回城。
应恂挽起缰绳,催马往前。
马车前的竹牌在风中晃荡,渐渐的,离百嵩书院越来越远。
行了大半距离,途经一处庄宅之时,正见其门前一马车停下,一女子从里面出来。
应恂认出了那下马车的女子。
他眼力极好,如今马车里坐着的又正是陛下,自然眼观八方,时时警惕,所以那庄宅虽然距离道边尚有半里之距,他也把那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人便是白兮。
应恂脸上表情未变,也未向里禀报。
他知道陛下不会特地停下马车见此人,所以没必要报。
曾经刚到岐江府时,也有没摸清陛下意思的人,试探和陛下说了白兮落脚岐江府,住在东郊的事,对方以为陛下应该是会想过来看看的。
但他知道,陛下哪里会特意来见这个人。
之后,也确如他猜测,那人被陛下打发了,从此再未能在陛下跟前听差。
而今天陛下会来东郊,也确确实实只是因为百嵩书院正好在东郊而已,陛下对程先生是比较敬重的。
应恂不再留意那个人,一心催马往前赶。
白兮听到马车轱辘声看过来时,只见应恂一个侧脸。可只是一个侧脸,也足够她认出他了。
那位殿下身边的人,她怎么会认不出。
她瞬间看向那辆马车,心跳如雷。
他来岐江府了。
往前跑了两步,立即要追上去。
但跑了两步才意识她区区两条腿哪里是能赶上马车的,便连忙又上了身后马车,紧张催人,“快,快跟上去!”
他来了岐江府,可是不计前嫌,她能见他了?
心中又欢喜又忐忑,恨不得现在就能拦到那马车前,好好看一看他。
车夫被催的急,便不断扬鞭加速。
不过,才驶出去几里地,才赶上个马车尾巴,便见前面一辆马车停下,挡住他们的去路。
车夫赶紧勒马停下。
白兮不悦,正要怒斥,便听车厢外一阵声音,“何人追赶?”
白兮撩窗看去,一看马车,见是跟在崔厉身后的那几辆,便探出脑袋道,“我与你家主人相识,是想前去叙旧,并未心存不轨。”
来人当然知道,问这一句,只是奉命要拦住她罢了。
应大人说了,陛下不见此人。
“大人事忙,无暇叙旧,姑娘且回罢。”
白兮着急了。
这仅仅只是他们的意思,还是崔厉的意思?他都来东郊一趟了,又恰好能与她碰见,可见是有缘,怎的不见她!
“劳烦你再去通禀一声,就说白兮请见。”
奉命拦她的人不动如山,他们只知道,应大人是要他们把人拦住的。
“暮色将暗,我家大人赶着回去,实在无空叙旧,姑娘回罢。”
白兮见他丝毫不肯容情,而最前头的马车已经几乎要看不见了,心里不由得发堵。
他便如此狠心,不见她不说,还命人拦着她。当初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
她给他酒中下药,也是实在是没了办法,才使那样的昏招的。
他总是不碰她,她能怎么办。
心里又苦又酸,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没有丝毫办法。
一盏茶过去,马车彻底在眼中消失,白兮握紧手心,看了看还在拦着她马车的几名护卫,无法,只得命马车调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