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玩火自焚。

“鹤丸国永”的皮肤向来很白,在夜晚都仿佛会发光一般的白,这也让当异色出现在他的皮肤上时非常明显。骨质的尾巴缠着百鸟的脚腕,缠绕着那圈本就青紫的位置,如果烛台切光忠再这么用力下去,感觉还会多处被勒出的痕迹。

“只是一点小意外,可以松开了吗?光坊。”百鸟再次缩了缩脚,他本来就是湿透的状态,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再加上他的体型本就瘦削,在此刻竟然透出了微妙的可怜感。他小声抱怨道:“有点疼诶。”

烛台切光忠像是吓了一跳,原本缠绕着百鸟脚腕的尾骨立刻收了回去,烛台切光忠显得慌乱地说道:“抱歉,弄疼你了吗?鹤先生。我只是……”

“没事没事,我理解啦。”百鸟直接收回脚,盘着腿直接遮挡住上面的痕迹,脸上重新带起笑意:“也麻烦光坊帮我准备衣服了。”

但是烛台切光忠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赤色的眼睛被刘海遮挡住,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到那道刺目的环形磨伤,出现在那双甚至可以称得上纤细的脚腕上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甚至连烛台切光忠自己也不知道。理智似乎在看到那道伤口的时候,就好像停歇了,之后的话语和行动,更像是一种本能。

鹤丸国永并没有同刀派的兄弟,但是好像和任何人都能搭上一点联系。漫长的历史之中,他在不少家族之中停留,也被当做过皇室御物被供奉。

热爱着自由却极少能拥有自由,被人类从坟墓之中盗走,在被神社存放时被偷窃,他作为刀剑的一生称得上是颠沛流离,没有在什么地方长久停留。

而作为付丧神被唤醒,身上的衣物环绕着的金链似乎也有着这样的意义,看似华贵,却像是囚禁了这只本该拥有自由的鸟雀。

可是这振付丧神少有露出寂寞难过的情况,大多数时候,活泼爽朗的笑容总是能替代对方第一眼给人的华贵高洁感。

但总是这么乱来的鹤先生,偶尔也会表现出作为皇室御物该有的矜持——或许不该用这个词。哪怕不介意弄脏自己的衣服,但是会认为种菜是一种傻里傻气的工作,也会因为施肥太臭而发出拒绝的声音,有些惊吓是连鹤先生都无法轻易接受的。

也因为没有刀派的兄弟,一生的旅程太过漫长漂浮,导致鹤丸国永最后停留在的伊达家,反而会给他更为深刻的印象。

烛台切光忠正是伊达家的刀剑,所以也更容易和鹤丸国永亲近。

啊啊……是这样的,在本丸变糟糕之前,鹤先生的到来,为他们带来了无数的欢笑。肆意和自由向来覆盖着鹤丸国永外表上高洁淡漠的神性,让人看到他时,下意识就会显露出轻松的笑容。

哪怕是沦落至此,哪怕自身早已经堕丨落,甚至于那熟悉的身影也染上了污浊。可是当对上那双依旧如初的金色眼睛时,烛台切光忠心中的第一反应却是——太好了,您还如过往一般活泼自由。

不论这位偶然相遇的鹤先生到底想做什么,只要自己能做到,烛台切光忠都很乐意配合。

哪怕这里并不适合对方停留,可是当对方显露出些微恳求的目光,其实烛台切光忠就无法拒绝了。

毕竟是鹤先生啊。

不论自身如何,当友人——哪怕是并不熟悉、并不属于他的旧友还好好的,那就仿佛是一种慰藉。

所以烛台切光忠刻意忽视了那份外表的违和,无视那双金色眼睛之中并不如过往那般明亮灿烂的颜色。反正只要鹤先生好好的,其他什么都可以吧?

他会在其他人伤害鹤先生之前保护好他的。烛台切光忠是这么想的,然而自己却成了第一个伤害他的人。

充裕的灵力透过血液被他吸收,暗堕的危险似乎也被纯粹干净的力量强制压下一些,冷静的逻辑和判断透过久违的清明浮上心头,烛台切光忠为自己的行动感到抱歉,也真切不愿自己的丑态被旧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