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学这些做什么。”张九龄哑然失笑。
“这是宰相和刺史需要会的东西。”
他倒是没觉得李长安有大逆不道的想法,毕竟李长安想学的是治国理政,又不是帝王权术。
李长安倒是想学帝王权术,可惜这世上除了李隆基之外没人会这东西。
李世民倒是写了一本《帝范》给李治,可这本书属于当上皇帝之后才能用的,竟然也不写本李唐皇室专用的《李世民教你做皇帝:从怎样造反开始》入门版教科书。弄得李唐皇室只会有学有样学玄武门之变,却不知道该怎么从一方势力统一国家,搞得安史之乱一打开李隆基就慌了。
祖宗,这东西你们没有教过,我不会啊!
张九龄不会帝王权术,他既不敢会,也没那个本事学会。但凡张九龄能懂一点帝王术,也不至于猜不出李隆基的心思而被贬到荆州当一个有名无实的长史。
这东西还是她以李隆基为镜慢慢自学吧。
李长安找张九龄,就是为了学习治国理政,她笑道:“可也没人说非要刺史宰相才能学这些吧。”
“老师一生积累下来的经验若是无人继承,岂非可惜?”李长安反问张九龄。
张九龄惆怅地捋了一把胡须,李长安的确擅长戳人痛处。
张九龄一生往来之人多是文人墨客,如今大唐诗坛诗星涌现,张九龄并不担心自己之后文坛无人。
可张九龄生平最在意之事不是他的诗文,他最在意的始终是大唐。如今眼看着朝堂奸臣当道,陛下亲小人远贤臣,张九龄看遍朝堂,竟然找不出一人能够匡扶正义。
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已经六十又一了,说不准还能再活几年,他死无事,可他这身治国的本事若是也跟着他进了坟墓,那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在李林甫之后肃清朝堂、安抚百姓呢?
“你既想学,那老夫教就是了。”张九龄说着说着却又有些犯愁。
若是让他教圣贤之道,那张九龄闭着眼睛也能滔滔不绝的说上三天三夜。
可这治国理政该怎么教呢?就算是当宰相也是一个宰相有一个宰相的方式,并不像圣贤之道那样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只需背诵理解即可。
“老师不必担心此事,我当别人学生可有经验啦。”
李长安胸有成竹,从三岁开始她就给别人当学生,一直到现在还是给别人当学生,如今不过是反过来让她教老师怎么当老师罢了,这事她熟。
“圣贤著书立说,后人方能从书本中学习圣贤之道。老师也可写一本著作,用作教学之用。”
李长安咧嘴一笑:“内容我都为老师想好了,老师可以先写一本自传。”
“自传?”
“就是写老师从记事起一直到如今的经历,老师又从这些经历中领悟了什么道理,学会了什么学问。后人观此书,则得见老师平生。”李长安抛出自己的想法。
“老师还可再著一书,将这些年来老师处理过事务分门别类整理下来,将事务与处理方式一一对应。比如修水渠,要怎么动员百姓、怎么奏告朝廷……这些都写下来,若后人想要兴修水利,见此书便知该如何行事了。”
张九龄觉得李长安说的有道理,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样写书呢呢?
一连数日,张九龄都待在书房之中潜心著书。
李长安也没闲着,她跟孟浩然一同去统计荆州内唐兵情况了。
大唐目前大部分地方所用的还是府兵制。通俗来讲,就是和平的时候是种地的农民,打仗的时候骑上马就是将士,马匹和披甲都要自己准备,军农一体,被选为府兵之人可以免除自身的租庸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