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上车后,陈斯南有点心虚,但不多。
“干嘛?”瞄了赵佑宁一眼,斯南鼓起腮帮子没好气地抱怨,“好好的男人,有个棒槌就够用了,非要出什么精子,烦死了。”
赵佑宁一怔,满肚子话被她撅了回去,很难忍住不笑,但这么严肃的时刻,必须摒牢,握紧方向盘,好好开车。
“你说得对。”他一本正经地答。
这下换了斯南一怔:“哈?”
“我联系了Mass General Brigham,今晚去做检查,顺利的话这周五就可以堕胎。你可能需要跟导师请——”
“谁说要堕胎了?”斯南一巴掌拍在赵佑宁胳膊上,瞪圆了眼,义愤填膺。
赵佑宁从口袋里拿出折好的即时贴展开:“你说了不想要?”
“我说不想要等于我想堕胎吗?”斯南抢过即时贴揉成一团,烦躁得很,“谁让你联系医院了?自说自话。”
赵佑宁今天刚了解的雌激素与孕激素、醛固酮与皮质醇以及胎盘激素对甲状腺的影响等等知识实在贫乏,不足以正确评估孕妇的情绪起伏数值,但他对陈斯南的任何变化都习惯性容纳,以不变应万变。
“那也先去医院检测一下?验孕棒的准确率只有85%——和避孕套的避孕率一致。”赵佑宁斟酌了一下词语。
“我从前天早上开始已经测了三次了!”斯南从包里掏出一个保鲜袋,里面三个验孕棒都带着明晃晃的两条杠被举到了赵佑宁眼门前,“什么叫和避孕套的避孕率一致?避孕意外失败是我的错吗?你多出来的那句话什么意思?逃脱责任?”
赵佑宁踩下刹车等待行人通过,看着眼皮子底下的三个验孕棒,倒吸了口凉气:“陈斯南,你不会去批发验孕棒了吧?”
斯南没好气地收回保鲜袋,别过脸悻悻然:“买一送一,我买了两个。欸,你别转移话题,我要骂你呢。”
“那天是我没检查用过的,肯定怪我,”赵佑宁仔细回忆过那天的细节,“估计是套子破了。对不起,你继续骂。”虽然这种事说对不起没什么用。
两人一直用的陈斯南之前批发回来的避孕套,早上他仔细看了看包装,已过期三个月。原来避孕套也会过期,没留意到这点当然是他的问题。只能怪那天两人热情似火,从傍晚做到凌晨三点,客厅卧室厨房浴室哪里也没放过,洗澡就洗了三次,数学高手如赵佑宁也计算不出避孕失败率以及到底哪一个有漏洞。第二天他像古寺里被妖精吸干了阳气的书生一样,眼下青黑腰酸腿软地去了实验楼,被铃木等人好生嘲笑了几天。三十岁到底不比二十多岁,锻炼又不规律,他就是从那天开始坚持夜里跑步的。
陈斯南歇了火,没继续骂他,她这会儿的心思堪称九曲十八弯,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怎么形容才精准,真是百味杂陈。虽然她对佑宁和斯江都说了不想要,但这个不想占多大比例不好说。她第一次想象生孩子当妈妈这件事,还是在阿克苏的时候,拜菩萨求自己长大了嫁给顾景生,顺便也祈求能生一堆长得像他的宝宝。长大后才发现自己属于“不喜欢小孩”这一国的,和赵佑宁在一起后自然而然地避孕,但不可否认,当赵佑宁弹钢琴时,埋头看资料时,哪怕他大步迈入实验楼时,斯南不止一次遐想过她和他生个孩子会不会像他噶灵。开车去拉斯维加斯结婚那天两人也开诚布公地聊得很深,暂时不考虑生孩子,等她读完博士再说。
斯南怀疑受精卵着床后就会分泌出一种神奇的物质去影响母体的思维。从乍见两条杠晴天霹雳后,她一直在犹豫不决,而这个犹豫明明不应该存在。她以为自己会暴揍赵佑宁一顿,然后收取巨额罚款(必须是美元为单位)作为她的□□维修费和精神损失费,然后要求他结扎或者换一种避孕方式直到某天她想生孩子为止。但她还是犹豫了,认真想象了一下这个漏网之卵会不会已经有了感受,想象了一下性别是男是女,想象了一下这东西生下来后会不会皱巴巴红彤彤,想象了一下会长得像赵佑宁还是像她甚至有没有可能像斯江斯好甚至像顾景生。好吧,外甥肖舅,但怎么也不可能像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