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尔来是为谁

呼啸的列车驶过,两支蜡烛的光焰摇曳着,一个赤条条的男子躺在地上,两个站着人拉着两条长长的人影,诡异的场景,把布狄栖身的这处棚屋衬托的格外恐怖。

平三戈被敲懵了,市井里拍黑砖、敲闷棍大多数是无师自通的,老办法就是好办法,相当实用,被敲的一时半会根本醒不过来,而这段时间,哑巴和导演就忙碌开了,把平三戈剥了个精光,除了他身上长的物件,剩下的可搜遍了。

传说中的定位?没有。

那怕来个小纸片什么的,也好判断啊。没有。

这家伙身上干净的令人发指,衣服、裤子、鞋子被哑巴一点一点搜过,可除了刚分的钱,什么都没有,那钱都不够了,是给立交桥那一带小流浪汉买东西花了。

东西没有,那就找本人身上吧,两人耀着手机的亮光,像找虱子一样,几乎把平三戈身上的皮肤一寸一寸看过,看得非常仔细。

比如手,烫伤和化学品烧伤未愈,不过可以摸摸手上起茧的部位,如果他真是个干零活偷车轱辘出身的,那这双手的茧子应该是指根、掌缘部位。

正常,两人一人一只手摸过,相视一眼,挑不出毛病来。

导演指指脚,脚踝骨部位,又仔细摸过看过,假如是个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脚踝外侧的部位皮肤应该是粗糙、发涩,甚至起厚厚的一层角质层,大部分民工、拘留所出来的、以及无家可归的都有这种特特征,那是席地而睡,或者睡硬板的特殊标志。

正常,平三戈脚踝部位的角质层很粗,肯定是睡公园长椅以及拘留所那硬板时间不短了。

两个最明显的特征没毛病,导演手机的亮光对准了平三戈的皮肤,很普通,肩膀上留了两条白印,那是干活穿二股筋褂子的标志,皮肤**的其他地方已经晒黑了。

这也正常,要是个干其他活的,不至于晒成这样,明显这娃过得是风吹雨淋日晒的生活。

再找疑点就没有了,导演耀了耀昏迷的平三戈,他像睡着了,表情恬静,此时才发生这孩子天生善相,根本不像同伙里这些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妖冶贱人的奇葩长相,想想初见,再想想现在,导演心有不忍了,轻声斥着哑巴道着:“肥布的眼光没错,这就是个被体制教育改变命运,变成苦穷逼的标准范本。瞧瞧这娃可怜的,肯定吃了不少苦。”

“没发现你也有同情心啊。”哑巴眼光滞着,挑不出毛病,把他难住了。

导演郁闷道着:“看到同病相怜的,免不了还是有同情心的,想我当年,可是立志要到达人生成功彼岸的,谁可能想到坐得是贼船。”

这话听着有黑色幽默,却没有逗笑哑巴,他翻翻白多黑少的黑珠子,撇嘴无语。

一般不确定哑巴不会轻易开口,开口后又沉默,导演看得他也犹豫了,于是他蹲下来,手机光线耀过平三戈像熟睡的脸庞,若有所思对哑巴道着:“要不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即便真是给警察当眼线的,肯定也是情非得已,这娃心善,和我们都不太一样。”

这话哑巴没有反驳,立交桥下那一幕在他脑海里闪过,像黑暗中的一层光晕,隐隐吸引着想去一探究竟,想知道这个奇怪的新人是什么组成的,于是他反问道:“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领悟‘一刹那’这么快,你那套他学得比你还好,今天你把巷子图一讲完,他就明白是黑吃黑了。”

“人爹妈生得聪明,这也有错?”导演不信道。

“是啊,聪明……混这么惨?”哑巴排出问题了。

是啊,既然聪明,何至于没出路到这种地步。导演愣了下,他烦躁地不纠结了,直道着:“干脆,弄醒他直接问,有问题你整残他得了,反正坏事干多了,你不差这一桩。”

两人不再纠结了,起身找着能弄醒平三戈的东西,当然还是简单直接的方式,找了半盆水,脑袋上一淋,昏迷中的平三戈开始呻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