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白驹 第六十六章 人世拘形迹(1)
“师兄!——”
青青连喊了几声,想要扑过去看个究竟,可偏偏浑身无力,方才扁鹊在她颈后刺下的那一针,让她浑身僵硬,竟是连动都无法动弹一下,她情急之下,只能冲着扁鹊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快放开我!让我看看……看……”她的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银针的光芒,继而脑后一痛,彻底失去了知觉。
扁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小心地扶着她躺下,盖好了被单之后,方才对着外间说了一声,“都好了,进来吧!”
屏风后转进一人来,赫然正是那两人的师父李聃。
李聃看了眼昏迷中的两个徒弟,与扁鹊对视了一眼,径直走到孙奕之身边,将他抱了起来,朝外走去。
扁鹊急忙追上前去,有些不安地说道:“这蛊虫方才引入奕之体内,凶性未去,若是再次施术,只怕会对您老人家多有不利……”
“少废话。”李聃白了他一眼,差点吹起了胡子,没好气地说道:“就是要趁它凶性未去,尚未融入奕之血脉之中,才容易引导。如若不然,像青青那样,侵蚀了血脉,将好端端的身子都毁得千疮百孔,那我还救他作甚?”
扁鹊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去了隔壁房间,一进去,里面的布置陈设几乎与方才那间屋一模一样,只是唯一的区别,是对付那蛊虫的两人之中,换了一个。
李聃将孙奕之放在榻上,扶着他盘膝而坐,自己坐在他对面,脱去上衣,他年岁虽高,可素来注重养生之术,又常年练气修身,故而身体结实康健,并不似寻常老者那边松弛难看,只是与对面的徒弟相比,还是少了几分年轻的活力。
扁鹊见他如此干脆,知道他主意已定,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先生真的想好,一定要这样做么?说不定,过几日我就能找出离心蛊的解法,奕之不过是多受几日罪,他那般足智多谋,必不会让自己太难受,先生又何必定要如此,万一出什么事,我该如何向他们交代啊!”
“不用你交代。”李聃盘膝而坐,于孙奕之掌心相对,扶稳了他,姿势动作与先前孙奕之和青青一模一样,只是他神情淡然自若,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坦然说道:“你放心好了,老夫早已留书给他们二人,等他们醒来之后,必不会为难于你,只要你莫要告诉他们就是了。”
扁鹊头疼地说道:“先生真是为难我,就算我不说,难道他们就真的猜不出来?你这两个徒儿,都是心思通透之人,我可糊弄不了他们。”
“他们猜不猜得到,那是他们的事。”
李聃闭上双眼,缓缓说道:“你只要告诉他们,老夫自在惯了,去了我想去之地,无需他们挂念,如是便可。他们知道我的脾气,不会为难于你,开始吧!莫要再耽搁时间。”
扁鹊无奈地点头,再次点燃药香,开始在孙奕之身上扎针截脉。
他方才已经做过一次,这次面对孙奕之,又不似对这青青尚需隔着一件中衣,就算行针之时,也要避忌男女之防,不得不再三小心,慎重之至。
孙奕之和李聃两人都已脱去了上衫,只穿了件麻布长裤盘坐于长榻之上,任由扁鹊施针。孙奕之偶尔睁开眼,看到自己面前对坐运功的人竟然换成了李聃,先是惊呼了一声,立刻就明白过来,知道眼下的情形,顿时大惊失色,拼尽全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来。
可先前身上的痛楚,这会儿尽数变成了酸软无力的麻痹感,显然扁鹊在这药香和行针之时动了手脚,如今他彻底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将他的内力缓缓从掌心灌注入他体内,心中的不详之感愈发浓重起来,忍不住叫道:“师父,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