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

梁津川在坟前哭着磕破头的事,让村里其他人见着了,传了个遍。

那小子性格内向孤僻,整日阴沉沉的,倒是个孝子,出远门之前还知道烧纸磕头,流一把泪。

就是怪吓人的。

据亲眼所见的人描述,满脸都是血,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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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下山回去就躺着了,他的额头贴着纱布,面容憔悴虚弱。

陈子轻给梁津川贴的,他将在卫生所拿的常用药都装起来带去首城,省一笔钱。

梁津川睡得很沉,鼻梁上有咸涩的泪痕残留。

陈子轻带上门去村里溜达。

有摊贩下乡卖苹果。一篓子一篓子的卖,基本都是用米去换,很少有拿钱买的。

拉苹果的板车前围了很多小孩。

陈子轻回家打了一瓷盆米过去,跟摊贩说:“有沙的吗?”

“不都稀罕吃脆的,你怎么要沙的。”摊贩在车后面的苹果里挑拨,“我找找。”

陈子轻客气地说:“麻烦大哥了。”

摊贩瞧他一眼,那点子牢骚没了:“不麻烦,等着!”

……

陈子轻换了一篓子沙苹果,他留下几个,其他的都给了二婶。

“我拿两个给小云解个馋就行了,我要这么多干什么,”二婶推着不肯收下,“你们带在路上吃。”

陈子轻说:“多的带不下了。

二婶颠了颠大半篓子苹果:“有什么带不下的,这么点重量。”

陈子轻透露自己的顾虑:“火车上人多,我要看着津川,东西能少带就少带。”

二婶听他这么说就没再推了。

陈子轻提起个事,字里行间带着些许嘱托:“婶婶,我那老水牛还放牛棚里,你有时间可以割点草喂喂它不?”

二婶忍着没笑话他真拿一头牛当爹妈:“行行行,养着。”

陈子轻高兴地给了二婶一把大门钥匙。

“你们半年不回来,院里的草都能把牛吃撑。”二婶接过钥匙,“别出去了就忘了家门朝哪开。”

陈子轻笑:“不会的。”

二婶见他胳膊细成麻秆,没好气地数落他平时没好好吃饭:“下次回来的时候,胖点儿。”

陈子轻还是笑:“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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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村里有家嫁女儿,二婶拉着陈子轻去沾喜气。

上庙村都有人来看热闹。

人群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恭喜恭喜,有个稚气的声音夹在里面:“妈妈,新娘子为什么要哭呀~”

“沙子迷了眼。”孩子的妈妈说。

“喔——”

起哄的吆喝声响起:“上花轿喽——”

新娘子红着眼睛背弟弟背上花轿,她穿好看的衣服,梳好看的发髻,戴好看的绢花,在震天的鞭炮响和亲人的相送中,奔赴一场结局难料的余生。

花轿刚抬起来就掀起震耳欲聋的喊叫,女方家里扔喜糖了。

周围人都去抢。

陈子轻也去抢喜糖,吃不吃的无所谓,就是想染上这个氛围。他蹦跳着在半空抓接了一点,剩下都是在地上捡的。

老远瞧见本该在家里睡觉的少年站在一家屋前,陈子轻跑过去,掏出两个兜里的喜糖说:“津川,你看,这都是我抢的,厉害吧。”

梁津川看了,全是齁甜的水果糖。

陈子轻正要问他想吃哪个,背后就响起一个理所应当的声音。

老太抱着乖孙说:“津川他嫂子,你那喜糖给我家妞妞吃呗,津川大了,吃什么糖啊。”

陈子轻望了望流口水的小婴儿,还不到满月就给抱出来了,他明知故问:“长牙齿了吗?”

“长不长牙跟吃糖有什么关系。”老太说,“妞妞可劲的要从我怀里下来,我差点抱不住。”

陈子轻点点头:“你们一个都没抢到?”

老太的脸上有点不自然:“太多人了,我这哪有那脸皮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