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8章 大世如盘，唯我执子

岁月往事，在记忆中翻滚着，时间太遥远了，曾经一切都是变得模糊，但是，现在又是清晰起来。

往事悠悠，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但是，今日一切都已经消逝在了烟雨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扫地老人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一声。

就在扫地老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心神一震，霍然转身，喝道：“谁——”

扫地老人一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处已经站着一个人——李七夜。

李七夜，就站在那里，平静无比，好像他一直都站在那里一样，是什么时候来，扫地老人也一无所知、一无所察，这让他心神大震。

毕竟，强大如扫地老人，人世间已经极少有人靠他如此之近他却一无所察的了。

扫地老人心神一震之时，不由后退了一步，神态一变，盯着李七夜。

李七夜看着扫地老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岁月悠悠，原来是故人。”

扫地老人张口欲言，但，一时之间说不出口。“故人”两个字，是很有讲究，也很有品韵。

要说嘛，他与李七夜是故人吗？放在他与李七夜相遇的年代，他们并不是故人，毕竟，他们算得上是敌人，但是，岁月悠悠，时间过了无数，今日再回首看，当年的人，已经不再在人世间了，当年的事，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当年的仇恨，在当时来说，可能会杀个你死我活，但是，今日，千百万年间，一切都已经消失在烟雨之中，他们曾经所认识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依然活在人世间的了。

再回首，千百万年之后，能再一次相遇，人世间仅有的认识之人，说起来，这也的确是故人。

“若不介意，叫我一声‘公子’。”李七夜淡淡地笑着说道。

扫地老人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心态也是中正平和了，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过往的恩怨情仇都已经不重要了。

扫地老人轻轻鞠首，说道：“公子远道而来，坐下来喝杯粗茶如何？”

李七夜也不由露出笑容，淡淡地说道：“千万年后遇故人，一杯粗茶，何足够呢。”

扫地老人也不由露出笑容，说道：“那就三五壶。”

一笑泯恩仇，过去的，终究都让它过去了，一切都变得不足为道了，千万年后遇故人，这缘份，已经足够了。

老树之下，石桌之前，摆着黑白棋子，扫地老人煮上了一壶滚沸的热水，投上了奇叶紫蕊的神茶，随着茶香飘开的时候犹如是神仙闲话。

李七夜在拔弄着黑白棋子，扫地老人为李七夜斟满一杯，茶香袅袅让人闻之忘神。

李七夜细细品着最后仰首一饮而尽，不由赞道：“好一杯忘神，一杯下肚，人世间皆烟消云散。”

“茶采于断天之峰，承九界转霜，只可惜，大灾难之后，已经绝迹。”扫地老人也不由含笑地说道。

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而言，好茶，当然是与故人一饮而尽。

李七夜也不由笑着说道：“茶是好茶，故事也是好故事。只是没有想到，你留在了书院。”

扫地老人不由感慨，说道：“也曾是有过无尽的繁华，但终究是归于落幕。万世过去，皆不复存。惟有书院，还有依稀的影子，不由驻足，或许，这里还有点家的味道吧。”

这样轻轻说道来的话，多么的让人震撼，让人深思之时，心里面有着说不尽的怅然，有着说不尽的情绪。

如扫地老人这一般，少年称王，无敌人世间，后来更是大道更是突破瓶颈，立于巅峰之上。

在他人生站在巅峰之上的时候，可谓是主宰一方天地，乃是至高无上一般的存在，言出即法，门下有门徒子孙千千万万，可谓是无尽的繁华，无尽的权势。

但是，无尽的岁月中终究是会落幕，在遥远的岁月里，身边的人终究是一个又一个逝去，一个又一个离自己而去，不论是自己所爱的人，还是爱自己的人……最终，都消逝在人世间，在漫长的岁月里，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