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夺宝谋反篇 第八章 夜半惊魂
南宫俊卿看着我,缓缓说道:“容疏狂,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林少辞坐在我的龙舟顶上,向着茫茫大海喊这个名字。那时候,我在想,容疏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我心知他说的容疏狂并非指我,却忍不住问道:“我是怎样?”
“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只是有趣?”我有些不满。
“传言说你内敛寡言,不苟言笑。有趣二字,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听听这口吻,真不知他是夸赞别人,还是损贬别人,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我顿时无言以对,艳少唇边的笑意蓦然扩大数倍。
南宫俊卿不再看我,语气恢复一贯的淡漠,道一句“告辞”便长衫飘拂的下楼去了。
艳少也淡淡回一句:“不送。”
忽然之间,我发现南宫俊卿与艳少在某些地方极为相似,均是骄傲不可一世,目下无尘。
南宫俊卿离开之后的第四天,我们进入江苏地界楚霸王的故里。时值正午,艳少在一个时辰之内,接连收到三封飞鸽传书,一路上沉眉不语。及至黄昏,消息终于得到确认:皇帝朱高炽驾崩!
据历史记载,汉王朱高煦在得到他的哥哥死讯之后,没有胆子攻打北京,而是暗中埋伏兵马截杀回京城奔丧的皇太子朱瞻基,然后自立为帝。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等来朱瞻基,却等来了朱瞻基登基的消息。
照理说,朱瞻基远守南京,而汉王则在离北京很近的山东乐安,他的时间很充沛,准备也很充足,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等到朱瞻基呢?
这是历史上永远的谜团。但是,倘若你看过一本叫做《与艳少同眠》的小说,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呵呵。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刻,艳少得到消息,便命杜杜鸟停车,独自一人在旷野蔓草中行去,一袭白衫在黄昏的阳光里像一片淡淡的薄凉的雾,朦胧而悠远。
杜杜鸟问我道:“楚先生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没有理他。
他讨了个没趣,一屁股坐到车上翻出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啧啧有声。
艳少走了一会忽然停下来,在一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中转过身来,抬手示意我过去。我走过去,他亦不语,只握着我的手穿行在油菜花的清香里,天边的彤云如火烧,七彩霞光照人,一轮明媚硕大的红日正以一种不可挽回的姿态消沉下去。
突然之间,我再一次感受到命运的神秘,我穿越百年时空,见证一个封建帝王的死去和另一个帝王的崛起,我还是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参与者,多么奇妙!
艳少凝望天边的红日,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叹了一口气。
他不语,过了半晌又叹息一声。
我再次学他叹息一声。
他斜睨我一眼,佯怒道:“你应该高兴,叹什么气?”
我讨好道:“你不开心,我又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他清亮眸底浮起一丝笑意,却不言语。
我笑起来,随口找出些话来说:“其实呢,朱高煦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帮他,你想啊,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贼心不死,学他老爹去抢侄子的东西,别说他抢不到,就抢到了又有什么意思,都快要死的人了。而且,他这个人意志薄弱反复无常,遇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不够果断……”
他一直不动声色,这时眸光倏忽一亮,颇有些讶然的样子,奇道:“咦,你竟这么了解他?”
我微微一愣,遂即便得意起来,仰天轻吹一口气,笑道:“我去哪里了解他,我是因为讨厌他随口说的,哈哈……”
我眼见他微微蹙眉,连忙又道:“不过,我也不是胡乱编排的啊,史书上说,他举兵谋反,皇帝派人去劝他投降,他同意了。可是他手下有个部将不同意,说什么宁一战死,毋为人所擒……他见自己的手下这般硬气,立刻发表演说,表示自己不投降了,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