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弗洛伊德

易思龄选择坐在视野最好的中间,走过去时经过隔壁桌,她朝屏风内瞥了一眼,看见一道挺阔的背影,西装质地很精良。

没多看,她匆匆收回视线。

两桌背靠背,隔一道屏风。

坐定,易欣龄为了不让易思龄纠结,没看菜单就报菜名,“……一份牛肉包子,一碗炸酱面,豆腐脑,小碗羊杂汤,红豆馅的驴打滚,特色糕饼拼盘。”

易思龄:“太多了,吃不完。”

易欣龄摆手,“没事,多的我打包带给室友吃。”

“那你跟她们再多点一份。”易思龄埋怨她做事不礼貌,怎么能把吃剩的东西带给别人吃。

易欣龄嘻嘻一笑,嫌她名堂多,“哎呀,我们没这么讲究。我也经常吃她们剩下的零食。”

易思龄是不懂宿舍和室友这个概念的,她大学在伦敦,住的是五百万英镑的肯辛顿顶级豪宅,没有室友,只有栗姨,管家,不同国籍的佣人,以及保护她安全的保镖。

上菜很麻利。热腾腾的包子没有想象中精致,拳头大一个,肉多得快要满出来,油滋滋的,沁着包子皮。

豆腐脑撒了葱花,还有油星子,易思龄蹙起眉,由着老三磨破了嘴皮子,才勉强尝一口。

咸的豆花?她面露惊恐。

吃炸酱面也相当费事,唇角很容易沾酱,她于是一根一根卷着吃,跟吃意大利面一样。

易欣龄没眼看,找话题问:“你怎么想到来找我玩啊。是不是老二老四把你惹毛了。”所以跑来这“摧残”她。

易思龄拿纸巾压唇角,“不是为了你。”

易欣龄愣,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不是为了我你为了谁。”

易思龄幽幽地瞅着街边的银杏,“是……”

她说一半不说了,易欣龄急得上火,“是什么!”

“老头要把我卖来京城。”易思龄捏了一块豌豆黄,细细地咬了小口。

“!”

易欣龄的大脑在尖叫,这信息量太大,她不过三个月没回家而已,“卖给京城的谁?谁愿意买你?这人疯了吧,有钱没处花?”

易思龄不咸不淡看她一眼。

易欣龄缩了下肩膀,“我不插嘴了……您继续……”

“谢浔之。”易思龄提到这个名字都有些嫌弃,眯了眯漂亮的眼睛,语气很冷,“一个道貌岸然的老古板,三十岁,还长得丑,老头真是穷疯了,要我嫁给这种人。”

屏风后,谢浔之和齐老都沉默了,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谢浔之那三个字实在是太清晰了。

齐老装不下去,只能目光复杂地觑着谢浔之。

谢浔之面色平静而坦荡,如纳百川的海,只是微笑,继续听送上门的墙角。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你结婚?”易欣龄脸色都变了,一桌子菜一口也吃不下去。

但她有些不大信,易思龄有时候是喜欢夸张,“老古板不存在吧,是不是你搞错了?爹地的品味不至于这么菜,之前给你物色的几个不都是帅哥吗?”

易思龄勾起一丝不爽的笑,“一张照片都不给我,不是长得丑至于这样遮遮掩掩吗?不止,还装模作样,虚伪。”

“道貌岸然。”她继续。

背后,虚伪的道貌岸然的丑男人微微抬了下眉,

茶杯烫着指腹也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抓握。着力的瞬间,冷白的皮肉下凸起几道嶙峋的脉络,线条流畅,又锐利。

杯中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今年新春收的第一批,又青又嫩,香冽扑鼻。

谢浔之面无表情啜着茶,想起为他家做媒的宴姨说这位易小姐可有趣了,以后结婚了日子肯定天天精彩,不可能无聊的。

原来,易小姐是这么个有趣法。

婚后天天精彩,他信。

齐老都被逗乐,这姑娘可真好玩,看来他这位学生有得忙咯。他小声戏谑:“你都做了什么坏事,得罪了人家小姑娘,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