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风擘崖根贔屭嗔
四野八荒之中,骤然听得了允函那冷清的声音之后,霎时间驻足在山野之中的诸修尽皆面面相觑着,不知该言说些甚么是好。
既视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往昔的场景被得以复刻,相同的音韵被间隔着岁月光阴重奏。
在这片楚维阳从未曾涉足过的土地上,他的身形浑似是无处不在,而不论是新道还是每一个大教道子于丹胎境界磋磨印证功果的命运,都尽皆再度与这个人息息相关。
一如昔日龙王宴饮时的故事。
只是尤见得了长进。
昔日里还需得楚维阳亲自立身在人群之中,一面接连定胜,一面尤还需得迎着诸修的质疑而略显得艰难的行事。
但是而今看,楚维阳的层阶被得以高高的擢升,不过是一位“侍妾”和一位“炉鼎”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诸修打发。
可是偏生诸修却尽皆展露出了意动的神色,对此甘之如醴。
毕竟,少年书生的境遇已经被诸修更进一步的观瞧的真切,那现身时一闪瞬间的“惨烈”情况教诸修惊惧,可是这样的伤势,从来没有只吐上一口乌血,进而跌落些许修为气息便可以戛然而止的道理。
真个于斗法之中受创,这般波及到了道法功果与肉身道躯根基的表现,往往会起到长久兼且连续的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时候,甚至非是药石能医,需得从道与法的根基与义理上着手,以更为玄虚的手段长久的将养,才有着恢复的可能。
也正因此,有类这般的创伤,大都被言称之为“道伤”,以示其之蕴养的棘手。
少年书生所受的创伤,任是谁看来,都是需得要归为此类的“道伤”。但他并未曾延续更为惨烈的后续,更相反,当他的气机与气血的衰颓变化在闪瞬间戛然而止之后,再看去时,饶是少年的脸色仍旧苍白,饶是他的气血仍旧在不受控制的暴动与狂涌。
可是这一切过程尽皆像是“刮骨疗毒”一般,原本那个曾经因为改道易法而彻底松弛下来的少年书生,在这一刻被更进一步的蜕变与升华。
那是道法功果层面的更进一步的打磨。
谁又能够想到呢,昔年时于筑基境界打磨道法根基,一切尽皆以为是落子无悔的进程,待得丹胎境界之后,想要教道躯与功果相合宜,唯有走上以己身著录书经的路。
但这一刻,奇迹本身在诸修的注视下切实的演化,少年书生的功果被更进一步的打磨,在丹胎境界!
而有了这样的更上层楼之后,再去反溯道途,重走丹胎境界的以己道著录书经的道途,会不会教那种道身与功果之间的相宜更上层楼?
而这种几乎蜕变与升华式的进境与跃升,会不会将一条更为通衢的路直直地铺向证道金丹的门扉?
在别人放浪形骸的时候,在别人纵情风月的时候,在别人游戏红尘的时候,诸宗大教道子们的生活里,却长久的只有苦修,连绵不竭的,连续不断的苦修。
为的是甚么?
为得是证道金丹!为得是那大修士的无上道果!
而几乎只是想到了这些,所有人都因之而心潮澎湃起来。
这样看,似乎再被楚维阳“宰一笔”,也不是甚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且,这其中还有着与真形道途更近距离的接触,少年书生虽然自现身之后一言不发,但是只观照其后续稳定下气机之后的神情变化,便足够明白,那玄虚与形而上的领域之中,一定有着任何言语的形容都显得苍白的瑰丽玄景。
可是心思愈是这般浮想联翩着的时候,诸修也尽皆更进一步的犯难起来。
昔日在镜缘仙岛上面,面对着筑基境界的楚维阳,当时的“价码”便已经被层层累积叠加到了无上宝材的层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