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霭烟绕巘平沟壑
“道友最好能知道,甚么是诨号,怎么着夸张才叫做诨号,若是这个不懂,就去问家大人,别不懂装懂。”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已经能够听到山丘上传来的人若有若无的笑声。
玄元两道本也未有那般相谐。
若是讲求礼数,便是兀自笑到声嘶力竭,也不会有丝毫的声音传递出房间来,更何况,是被刻意将声音传递到了山脚下,正巧教三人听得真着。
于是,楚维阳竟也像是附和着笑了起来,顺势还朝着山上点了点头。
霎时间,那笑容遂戛然而止。
楚维阳回首,复又开口言说道。
“这第二点,贫道是来赴宴的,是被此地东道,皇华宗张都,张道子邀来赴宴的,是,贫道就是个微末散修,若有必要,我可以把这行字写在脑门上,可即便如此,贫道依旧是来赴宴的。
既然如此,就不该被道友你拦在门口,到现在一口酒没喝,一块肉没吃。
哦,对了,再绕回第一桩事情,道友你都晓得贫道的诨号是甚么了,甚至都交过一番手了,自始至终,道友都未曾通报自己姓名呢,哪怕是诨号也成呐!
这便是玄门,玄门的圣地大教之一,五行宗修士门人的礼数么?
贫道昔日里骤然道左相逢神宵宗范老,受他老人家垂训,然后被问了几句,惊惶之间,也只说得些不着四六的话,可即便如此,范老也与我赠法,好言相说着道别的。
听听,瞧瞧!这才是圣地大教高人风范!
再说回来,道友,这番酒会丹宴是为得甚么召开的,你不会不知道罢?若是说我欺诈蒙骗了谁,道友又为何前来赴宴呢?上赶着来教我蒙骗的?
可见你对于此事还是深信不疑的,只是道友,口是心非来欺负我这个微末散修,这个圣地大教之外的泥腿子,没甚么,可你不该话头上把人家神宵宗范老的名头搬出来呐,你也说了,那是玄门的耄耋长者。
一个五行宗,不晓得是不是道子的修士,为了欺负个散修,竟做了神宵宗丹胎境修士的主,还拿人家的证道机缘来说事儿……
我一个散修,不大懂因果这些个的,可只是深深地觉着啊,不大妥当!”
事实上,在楚维阳开口分说些甚么的时候,两人的短暂交锋便注定无法再回归到斗法上面来了。
楚维阳那一道太阴雷霆打碎他的袖袍,便已经是极尽温和的意气之争。
而此时间一番话,连消带打,遂生生将这五行宗修士满蕴的杀机尽都说得烟消云散去。
原地里,那人几乎下意识的似是想要猛甩一下袖袍,可手一挥却尽都落在空处。
饶是这般稳重神情的年轻修士,到底也在这一下上破了功,不大自然的窘迫表情一闪而逝。
紧接着,再看向楚维阳的时候,年轻人的双眸之中已然满蕴深恨的表情。
“贫道,五行宗,程玄中!”
原地里,楚维阳也像是刚刚甚么都没发生一样,朝着程玄中一抱拳,一拱手。
“了然,了然,原来是程道友当面。”
许是听出了楚维阳话音里的讥诮语气,原地里,程玄中复又恨恨的看了楚维阳一眼,兀自扬起另一只手,到底是在楚维阳面前猛地甩了一把袖袍,然后一言不发,径直折转了身形,往山中走去了。
又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瞧见程玄中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楚维阳这才又笑吟吟的看向一旁瞧了好一阵热闹的齐飞琼。
“齐道友,这便是贵宗的待客之道?我看我还是走罢,火龙岛一行,缺不得谁也能缺得了我,说是甚么事主,尽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由头罢了,我瞧着,张道子还是有借机弄死我的心思。
这刚来这儿,便不得不开罪了五行宗修士,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贫道会水遁法,又被神宵宗前辈传了雷法,碍着人家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