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丛琦此刻在客串陈鹤之的新剧《牢笼》。

陈导拍的剧大都是反应某个阶段的社会现状。

比如《渔女》是解放前新旧观念的碰撞,是人生百态。

那《牢笼》则是讲述婚姻,讲述婚姻中女人面临的各种困境。

她的剧里往往少不了刻画“情”,亲情友情爱情都有,篇幅还不低。

但她的情总是刻画得理想和现实交融,很难给人彻底的愉悦感。

前一秒还是梦幻的美好的,后一秒就把打碎它。

看她的剧哪怕男女主此刻相拥缠绵,观众脑子里也在担心明天会不会出意外。

丛琦这次客串一个被生活磨掉脊梁,被家暴也要咬牙撑着,自我感动于过往的付出的女人。

被儿子憎恨,被丈夫嫌弃死鱼一条,她闹,她忍,最终在看到丈夫儿子开心地庆祝外头女人怀孕时彻底崩溃,跳楼自杀。

这是《牢笼》中的一个小单元。

大概就三四集的戏份。

角色很可怜,也很可悲。

丛琦本心不认同这个角色的做法。

换了她,当挨第一个巴掌时她就要想着还回去,不仅得还,至少得还两个巴掌。

更别提多年忍耐,苦苦挽回了。

一个垃圾有什么可挽回的?

垃圾就该进垃圾堆里,而不是天天琢磨着如何变废为宝。

所以陈鹤之邀请她客串这个角色时她很犹豫。

不是觉得自己名气大再拍小配角掉价,而是因为不认可,她没办法认可这个角色的心理。

害怕诠释不了角色的内心。

但纠结再三她还是接了。

一来《渔女》的知遇之恩得还;

二嘛,她也想挑战一下,想经历下跟自己完全不同选择的人生究竟是怎么样的。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很大的挑战。

丛琦拍《牢笼》拍得非常比任何一部剧艰难。

每天都在本我和“角色”的思维中拉扯。

一起床,她就要催眠自己不是丛琦而是秋小之。

三四集的戏份因为太过灰色无望,拍了大概二十天,拍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郦慧心见了都有点心疼。

“这几年你忙得跟陀螺一样,要不要留几个月休息?你家暨先生都跟我抗议了。”

那哪叫抗议,叫警告还差不多。

“是要休息,那个清宫剧是十月下旬开机对不对?中间三个月别给我安排工作了,正好现在是暑假,我爸妈今年也不打算开补习班。我想带他们出国玩玩,之前院里几个阿姨抱团出国转了一圈,我妈可羡慕了。”

这时候大家对外国都感到新奇。

出国玩一圈值得吹一年。

丛琦对国外也很好奇。

想去体验体验外国的人文风情,想去世界各地拍照留恋。

其实去年就想带他们出门,结果爸妈不想做睁眼瞎,非得做准备工作。

他们的准备工作就是跟着磁带学英语,跟着电视台学法语。

反正不求学得深入,日常对话必须学,简单的路标得会……

郦慧心听完,忍不住笑:“啊?这么费事儿,你没跟他们说可以带翻译,找导游吗?”

丛琦白了她一眼。

嘟了嘟嘴,无奈状:“说了,怎么没说。”

“你猜我爸怎么回的?”

“怎么说?”

“他说:能自己干的事为什么要花钱请人?你刚脱离无产阶级就要跟普通大众划清界限啊?”

郦慧心闻言也噎住了。

丛琦摊手:“嗯,后来我一想,大概是这两年的确习惯了助理帮我干这干那,穿戏服做头发随时有人帮忙,我变懒了,觉得什么都能拿钱搞定了,就忍不住以这个标准去干涉他们的生活模式。”

“我觉得有导游和翻译会轻松。但对他们来说旅游就是玩个开心,自己探索才最有趣,而且两个人一起学习新事物本身就是一种乐趣。所以咯,今年语言小成终于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