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遇强则强

浮丘伯的逝世,对整个儒家来说,都算得上是一大噩耗了。

浮丘伯作为荀子的门徒,在叔孙通之后接过儒家大旗,在近些年里更是成为了儒家整体都公认的领袖,在派系诸多的儒家,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而他也是刘长少数能看着顺眼的大儒,这些年里,他的言论和行为都颇受争议,喜欢的人称为高贤,不喜欢的则是拿他与叔孙通比较,认为此人还是有阿谀奉承的嫌疑,对陛下吹捧太过,少了些骨气。

可无论喜不喜欢,此人终究是儒家名望最高的大佬,弟子无数,著作诸多,名扬海内。

当得知他逝世的时候,儒家众人,泣不成声。

不只是儒家,包括儒家的老对手,如黄老,法家,墨家的众人,此刻也是说不出的悲伤。浮丘伯当初在太学的时候,对诸多学派一视同仁,甚至更多的偏袒其他学派,扶持弱小,对诸多学派是有恩德的,尽管主张不同,却从未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而对他们进行打压。在得知他逝世之后,诸多学派的大贤都纷纷前来为他送丧。

难得的,诸多学派聚集在一起,却不曾开口争吵,众人的脸上都只是有悲色。

申培呆滞的跪在老师的灵位旁,沉默不语。

作为浮丘伯最为杰出的弟子,申培与老师走上了截然不通的道路,浮丘伯是个纯粹的搞学术的大贤,他毕生的追求也只是在学问上,一生都是在传授弟子,从不参与庙堂的争论,也不愿意与诸多学派相争,算得上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而申培的追求,就比浮丘伯要更多了,他的心思全然都是在儒家的崛起之上,一切都为了使儒家振兴为目的的。

浮丘伯的弟子们大多都成为了同样教人育才的大儒,而申培的弟子却名列庙堂高层,光是三公级就有好几个,地方官更是不计其数。

可道路上的不同,也没有影响申培对老师的敬意。

尤其是在接任老师,开始负责太学的事情之后,申培愈发的能理解到老师当初的不容易,申培这些时日里,大量的为儒家输出各类的人才,名声越来越大,也成为了海内公认的大儒。

可是在忽然失去老师之后,这位海内鸿儒,却陷入了茫然之中。

靠山轰然倒塌,一时间失了依靠,就连大儒,都变得颇有些无助。

偌大的府邸内,时不时传来年轻弟子们悲痛的哭泣声。

张苍在几个弟子的扶持下,站在此处,神色却没有其余人那般的悲痛,他只是有些茫然的询问道:“我师兄享年多少啊?”

“九十有一。”

听到弟子的回答,张苍忍不住点起了头,浮丘伯入门早,但是年纪却比张苍要小,张苍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荀子的身边,可是因为其洒脱的性格,迟迟不能拜入门下,几次被送回家去,待在老师的身边,也只能是读些老师的书之类的,积累学识,在学生们一个个都走上“歧途”之后,荀子方才收这个洒脱的家伙为自己的小弟子,将晚年的心血都耗费在了他的身上。

“善终,喜丧啊。”

张苍嘀咕了起来。

张苍没有再理会那些前来拜见自己的年轻人,只是在两人的扶持下,走进了内屋,走到了一脸严肃的刘长的身边。

刘长满脸严肃的站在此处,似乎是在审视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众人。

张苍来到他的身边,站在了一旁,以同样的角度看向了前方。

“长啊……浮丘公没了。”

刘长抿了抿嘴,“老师,若是不懂得劝慰,可以不开口的。”

张苍摇起了头,“我不是来劝慰你的,生老病死,这是不可更改的规律……我也不必对你多说什么,待在这里缅怀他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若与我一同回去,我们修一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