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红尘
余清窈手背牢牢压在唇瓣上, 腰正好贴合着翡翠荷叶的弧度。
适才抽进去的一口气久久没能呼出,仿佛还在她的五脏六腑里胡乱冲撞,舌根犹如含着一把嚼碎了花椒, 麻意席卷了整个口腔直到咽喉。
原来那个‘我’竟饱含了如此多与众不同之处。
是余清窈闻所未闻、想也难想。
在混沌一片的脑子里结成了一团乱麻,她连个线头都理不出来,更别说解开。
此时此刻她羞于开口问, 而李策更没有空闲回她。
衔玉沫珠。
翡翠荷叶上水流汩汩,琉璃顶上雨落潺潺。
屋外的雨更急了,好似一场暴雨将至。
呼啸而过的风声里草木被吹得簌簌狂响,让人无端担忧起今夜不知有多少柔弱的花枝要被折弯了腰, 有多少娇嫩的花瓣会被狠狠地翻覆蹂践。
夜晚兴起的大风大雨总是让人感觉到不安。
四面垂下的鲛绡纱也仿佛被风吹动,一时远, 一时近地荡起。
映出的水墨画也变得时深时浅。
好似上面变换的影子也像是皮影戏般开始表演, 画面一顿一顿, 并不连贯。
余清窈的指头用力扣在翡翠荷叶边缘,就好似紧握着小舟的船沿, 生怕被风刮起的浪花把她拍进水里。
哪怕已经无衣可湿。
池水漫到了李策的肩, 水珠溅起, 沾湿了他的脸颊, 唇角,而后沿着他仰起的下颚,滚过喉结, 被上下滑动的软骨迫不及待地甩开。
最后‘咚‘得一小声,落进池子里,连小小的涟漪都没有激起, 就迅速淹没在翻涌的池水里。
余清窈的身子慢慢滑到了翡翠荷叶边的边上, 小腿几乎浸在温热的池水当中。
可是她始终不能彻底滑进水里, 只有腿儿在水里,像是渔女在水岸边轻轻哼唱,一边‘欢快’地晃颤着腿,拍打着水花,乐此不惫。
扑通——扑通——
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纯粹是随心而动,随动而动。
咚——咚——咚——
大雨里又传来了别样的声音,不是树枝刮动、也不是石子翻滚,像是木头闷墩的敲击声。
伴着那声音又过了许久,余清窈总算滑动进了水里,温热的水瞬间浸到了她的胸口,唯有两条修长的腿还无助地支棱在水面上。
热水逐渐舒缓了身体和精神的疲倦,也让她从长时间的恍惚中渐渐回过神来。
卷翘的浓睫疲累地覆在眼上,挣扎了好几下,视线才重新清晰。
就见着对面的李策望着她轻笑,唇缝里还能看见刚刚收起的舌尖。
比怦怦跳动的心脏更大声的是外头嗙嗙敲打的声音,让人无法忽略。
余清窈把脑袋撇到一边,时不时轻咬着嫣红的唇瓣,随着她喘气而轻轻翕张,半晌后她才有余力开口问:
“……外头是、什么声音?”
李策正侧过脸,就在她好没好全的扭伤处轻啄了下。就如他所说的,只要是她,吻哪里都不在话下,表现得是那样的自然。
沿着伤处转悠了一圈,他又自然而然地惠及前后。
余清窈希望自己是一株含羞草,恨不得能把周身的叶子都闭了起来,让人无机可乘才好。
“殿下……”
她不由催道,想让他的唇用来回答问题,而不是再吻她。
“来的路上你不是也见到还有几栋没有修缮好的宫殿,今夜雨如此之大,只怕会将先前没有固定好的地方冲散,所以临时赶修也是正常。”李策只好作罢,回答起她的问题。
修房子啊。
以前家中也曾请过人来重修屋子,余清窈看过工匠们用圆头的大木槌将榫构嵌入卯槽当中,一个完整且稳固的木构建就完成了,当真是十分巧妙。
余清窈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敲榫。”
咚——咚——
她声音刚落,外面的工匠又挥起了木锤,在风雨当中坚持不懈地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