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秦随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 他怕吵醒沈惟舟。
慢慢把门关上后,他坐在床边, 看着床上之人安静的睡颜, 伸手想给他掖掖被角。
然后不期然地触到了一片冰凉。
衣服是凉的,被子是凉的,人也是凉的。
秦随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惟舟似是已经睡熟的模样, 半晌, 还是把被子给他盖好了。
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沈惟舟睁开双眸,面前空无一人,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冷香, 是秦随身上的味道。
这一夜, 秦随再也没进来。
……
次日。
秦随现写的信被廖闫明带给了江家姐妹, 两个人被告知暂且跟着廖闫明,廖闫明会派人给她们二人安排住处和夫子, 以备来年春闱。
小院里的血迹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但还是有些许残余, 更别说那经久不散的血腥气,江慕青似有所觉,趁着秦随不在, 私下鼓起勇气去问了廖闫明,江慕白在哪。
廖闫明豪爽地笑了笑,让她放心:“他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这间屋子就留给他, 我再留些人照看他, 放心, 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到廖闫明这样说, 江慕青稍稍放了心,最终还是决定就在附近的县城住下,租个铺子,她和大姐白日里谋生计,晚上就读书备考,给自己赌一把前程。
虽说公子愿意帮助她们,但她们也不能一辈子都让公子接济着。
人啊,还是贵在自立。
沈惟舟听到廖闫明的回话后没说什么,只是把赌诗赢来的绝大部分钱都留给了江家两位姐妹,又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二人他要拿走那古籍,以及要拿走古籍的原因。
“这古籍中可能藏着滔天隐秘,留给你们并非好事,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沈惟舟认真道,“待事情解决,我会回此地将它还给二位姑娘,只是现在情势危急,可否暂且将这古籍借沈某一用。”
二人自是答应了,还告诉沈惟舟其实不还也没关系。
“都是死物,人都不在了,再多的东西也只是个念想而已。”江慕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更何况此古籍是家父之物,我们二人与家母更为亲近,想为父母讨个公道也大部分是为了家母,小青其实不太在乎这本古籍。”
“她受了一辈子的委屈,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连宗祠也入不得。”
沈惟舟微微颔首:“多谢。”
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廖闫明还有其他的任务,并不能与他们一起,只是写了一封亲笔信为秦随证明身份,然后附上了自己的令牌,郑重地拜别秦随与沈惟舟。
“陛下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沈惟舟有些讶异地问秦随,“那陛下是怎么让廖闫明承认身份的?”
秦随轻轻瞥了他一眼:“他进过京。”
“赴望京述职的时候,他与几个武将在酒楼喝多了闹事,裸/着上半身去四处问人到底是谁最健壮。”秦随凉凉道,“不巧,闹到了朕的眼前。”
“然后呢?”沈惟舟忍下笑意。
“然后就被朕丢在望京城门守了三天三夜。”秦随补充道,“没穿衣服。”
“既然不喜着衣,那就干脆别穿了,那么健壮,自是该去给朕守城门。”
【这真是……夺笋呐。】
沈惟舟深以为然。
“证明身份之物自然是有的。令牌约是丢在了客栈,玉佩自朕醒后就没见过,大抵是落在江中了,剑在你手里,不过识得此剑之人也不多,算不上什么证明。”
秦随说得很轻巧,像是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俊美的脸上始终是一派从容之色。
【他没法证明身份,万一遇上什么事摆平不了该怎么办啊?】
系统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不是我乌鸦嘴,我总感觉你们这一路不会很太平,你和他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
【总之没遇上还好,遇上了就会发生点什么倒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