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玫瑰
来人是厉云埃。
大抵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生怕司韶令惹下事端,因而也悄然寻了过来。
便下意识想要告诉身前的司韶令,心想对方既是厉云埃,他们或许没有必要继续躲藏。
然而江恶剑正低头微张开唇,却呼吸一滞。
如此近距离地紧挨,他恍惚可以闻到司韶令衣襟间沁入肺腑的熟稔冽香,熏得他不由自主地暂时搁置了险些脱口而出的低语。
只要能让他再多感受片刻,便足矣。
总归司韶令迟早也会自行辨出来人身份,等他决定出去也不迟。
如此想着,江恶剑斗胆又收紧手臂,原本虚拢的掌心微颤着覆于司韶令身侧,眼见司韶令应是碍于柜内狭小,并未有何抗拒举动,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直到随着厉云埃不疾不徐的脚步落定,此刻已然清醒的萧临危忽地张口。
意外的竟听不出任何慌张与狼狈:“本王就知道你会来。”
于是江恶剑多少有些诧异地想,萧临危是故意栽进司韶令的手里,笃定厉云埃知晓后定会找上门来?还是事已至此,在强作镇定?
不待他继续深想,只见厉云埃似在他面前驻足片晌,已然将萧临危此刻处境尽数收入眼底,倒也没有过多惊讶,而是如他一贯冷淡地开了口。
“是谁出卖了阿韶?”
明显猜出以萧临危眼下这副模样,司韶令定是安然无恙,他并未询问其他,而是直奔关键所在。
不过昏暗中,江恶剑又抬眸看向身前毫无反应的人,听见厉云埃的声音,司韶令竟无动于衷?
随即才转念想到,以他的耳力,早在厉云埃进来时便应听了出来。
那他为何一直没有出去?
“司韶令……”
以为他或许因着二人挤在一处的姿势不方便行动,江恶剑几乎未发出声音地张了张嘴,不再耽搁地一手欲推开柜门。
却腕上一紧,被司韶令突然制止。
“王妃此行只为问这个?”而令他又一愣的是,萧临危竟说话间还能笑得出来。
他轻嗤了一声,略带戏谑地接着道:“原不是来解救本王的?”
“也罢,”见厉云埃没有理会他,他又自顾道,“来日方长,本王有的是耐心。”
厉云埃道:“你若如实回答,我与你曾经恩怨,便一笔勾销,成亲后我自会同你相敬如宾——”
“你难道不好奇,本王为何一定要选你做王妃?”
紧盯厉云埃终于骤冷的眸子,萧临危蓦地打断他,像是并不在意厉云埃多年前的记恨,更完全不担心此刻万一惹恼了厉云埃会有如何后果。
“你的心思与我无关。”而厉云埃稍作停顿,语气倒依旧淡定,对于“王妃”这一强加的身份好似当真已尽数接受。
唯一关心的是,五派中究竟有谁想要在暗地里置司韶令于死地。
“你倒是没变,”偏偏萧临危几度将话题绕开,甚至每一句都意图在他平静的眼底激起波澜,“和小时候一样,让人见了便想欺辱。”
想撕了他那层分明自幼便待任何人都柔软,却唯独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嘴脸。
“你也一样,”厉云埃却仍不给他一丝情绪地开口,“你以为南隗真的不知,那些遭人加害的北州来使,实际皆是右贤王的旧部。”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曾与他水火不容,当年我被他掳至北州,你为同他争夺王位,因而从他手上劫走我,又以我为筹码,与我爹娘及南隗合作,助你将他铲除。”
“如今他这几名旧部,倒是如你所愿,全部暴毙在此。”
厉云埃几句话一出口,连同屏风后藏身的两人显然也诧异不已。
那几名北州鬼士的真实身份,原与萧临危的政敌有关?
难道说一切皆是萧临危所为?
既能除去异己,又可向南隗提出条件?
江恶剑更是屏住呼吸,难得听厉云埃比寻常话更多些,最后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