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玄策沉下了脸,几乎怒视阿檀,这婢子在蔑视他吗,糖水能喝醉?

大将军的目光明显不善起来。

阿檀的胆子还是那么小,被他一瞪,马上吓得和小兔子一样跑了。

秦玄策又拿起了书卷。

没有醉,却有些微醺。那酒太甜,还带着若无若无的花香,他分辨不出,或许是她的味道沾染上去了。

书还是那本书,秦玄策有点看不进去了。

阿檀回到自己房间。

秦府算是阔绰的,府中奴仆如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阿檀的房间离主房有些远,小小的一间。

她酿了一坛梅花酒,摆在房中,小小的空间里隐约弥漫着甜甜的酒香,给秦玄策呈上一壶,还剩下大半。

阿檀有些沮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她喝了一口,甜甜的,好喝。

在宫里做事的奴婢是不许喝酒的,要是醉了,无意中冒犯了贵人,那是要杀头的,阿檀从来没有喝过酒,今天才尝到这第一口。

酿酒的法子是在书上看来的,那是一本文人杂记,写了各色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其中就有以花香入酒之法,那时她觉得有趣,记了下来,如今初次尝试,看来不太成功。

自己喝喝倒是可以,反正不醉人。

阿檀其实也爱甜的,在这一点上,和大将军的口味一样。

她一个人坐在房里,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喝到后面,渐渐地热了起来,脸上烧得厉害,心口突突地跳,有点闷,她难耐地扯了扯衣领。

她的身段过于饱满,总怕太招眼,平日里都把自己勒得紧紧的、捂得实实的,这会儿拉开了一点,胸口的肌肤接触到沁凉的空气,她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身体舒服了,脑袋瓜子却开始发沉,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个很要紧的东西给忘记了。

是什么呢?阿檀皱着小眉头,努力地想了半天。

哦,想起来了,她想做大将军房里的贴身丫鬟,这事情,可太要紧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也不知道大将军肯不肯点头。

他虽然脾气不好,但确实是个柳下惠,她曾经在他房里睡了一夜,秋毫无犯,完全不用担心呢,是不是?

阿檀这么一想,一下子就觉得底气硬了起来,摇摇摆摆地起身出去。

秦玄策有些心思浮躁,他在灯下凝神了许久,理不清头绪,索性阖上书卷,打算就寝。

就在这时候,门口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是今晚第二次了。

秦玄策生性好静,观山庭的奴仆皆知,轻易不敢打扰他,只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婢子,总会拿一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来他面前晃荡,还要在门口偷偷摸摸先打量几下,譬如这会儿,她又来了,躲在那里,露出半张脸,怯怯地看了过来。

眼眸似桃花,今夜格外婉转,似乎有盈盈水波要滴落下来。

卿本佳人,奈何学贼子模样?

若是寻常丫鬟这般作态,定要被拖下去打一顿的,但阿檀的厨艺实在太好,就这么短短的半个多月,秦玄策离了她已经吃不下饭了,因此,他觉得自己对她略微纵容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进来。”秦玄策沉声喝道。

阿檀原本还残留着一丁点儿理智,在门口犹豫着,听秦玄策这么一叫,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抬脚就进来了。

及至走到近前,她看见秦玄策那张英俊得过分、也严肃得过分的脸,心里又开始打鼓,吭吭哧哧,吱吱唔唔,半天说不上话。

秦玄策的耐心只有那么一丁点,不很多:“说,何事?”

阿檀的酒劲上来了,脑袋晕了,但胆子肥了,被秦玄策这么一问,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想做二爷的贴身丫鬟。”

“嗯?”秦玄策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檀已经醉得不行,其他的都忘光了,心里就惦记着这事情,她脸上的神情特别认真,眼睛亮晶晶的,还用手比划着:“对,在二爷房里服侍您,为您更衣、奉茶、揉腿、捶背……二爷,您留我试试吧,我很能干,您要我做什么都成,我肯定把您服侍得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