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太守府从外看去同四周的平屋无差,自然也比不过京城的琼楼玉宇,进了内院只有零散几个仆役洒扫,连引路的老嬷都是太守亲眷,楚瑾目光暗中打量四周,未发现什么不对。

他暗忖莫非是自己太敏感,那些陈设为原主所留?

门房简朴,须臾间五人便到了宴席处,太守杨尚率先起身行礼,莫瑀面色如常点头,虽不亲近倒也不故作威压。

杨尚估摸着莫瑀的脾气,便不再多言,只笑着招呼众人入座。

桌上餐点寻常,在普通人家里也算丰盛,杨尚不断向莫瑀敬酒,也没冷落其他的人,让自以为人情世故练达的楚晟都有些招架不住。

酒过三巡,醉意初生,杨尚突然放下酒壶轻叹了一声,楚瑾暗自一笑,主动开口问道:“杨太守何故发叹?”

“楚大人从堆金砌玉的京城来,下官自知安州贫瘠,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就算是安州良产于诸君而言,”杨尚苦笑一声,“也不过一些不入流的瑕玷,倒是徒增笑耳。”

“粟蔬皆果腹生人之物,本无贵贱之分,”楚瑾笑道,“物有贵贱,皆人自命桎梏于万物而已,倒是于物本身如同虚设,本质又有什么贵贱呢?”

“楚大人通透,倒是下官自诒伊戚,”杨尚撇去苦相舒散一笑,又欲提起酒壶倒往楚瑾杯中倒,“楚大人,安州无新,只黄粱酒称得些名头,多饮一杯吧!”

一只手挡住杨尚的动作,他愣神抬头,见一直不发一言的莫瑀淡然拂开他的手道:“楚大人身体抱恙,不易多饮。”

这杨尚明知楚瑾病弱,还为了讨好楚瑾一直添酒,偏偏那只馋虫也不拒绝,笑眯眯地就接受了,不顾玉面已染红霞,神醉魂思飞。

杨尚年岁不过三十,是几年前的进士出身,能在安州称郡守之首,必然不像表面温和无害。

但莫瑀今夜不想理清阴谋诡计,只想抱着醉猫回家。

杨尚收回手歉意一笑,转而将酒对准了楚晟,他察觉莫瑀对他淡淡的敌意,故而也不自找没趣。

杯中酒一杯接一杯,楚晟逐渐晕乎乎的,张清英敛眉替楚晟挡了几杯,但他还是很快就被喝爬下了,一桌之上唯有辰厌能与杨尚欢达畅饮不醉。

月落乌啼,羹凉人散,杨尚与莫瑀言谈了安州的匪患和欠收,双眸血红声声泪落,酒醉之下愤然指天,言责自己未能安抚一方,不配太守之职。

言语中的惨状让莫瑀心沉下来,他握着酒杯心中不是滋味,转眸目及一旁已安静不说话坐在椅子上的楚瑾。

楚瑾已然是深醉,乖乖望着他的眼底水润温和,叫莫瑀心里一阵酸涩和甜意。

他知楚瑾抱负,心里感念楚瑾愿意同他一起改变这里。

杨尚情真,但莫瑀并不能完全放心他。

他已见识过人性丑恶,难以再同从前般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

马车之上楚瑾靠着莫瑀的肩膀,神色平静温和,细瞧才觉其中呆愣懵然,莫瑀把他搂紧在怀里,忍不住笑了几声,趁暗里无人注意,温柔地在楚瑾唇边落下一吻。

在他以为的无人注意里,辰厌默默转过了头。

将人半搂半抱着回房,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楚瑾从平静变得扰动,瘦削的手臂痴缠着莫瑀的脖颈,红着脸醉眼朦胧嘴里喃喃个没完,莫瑀忍着人在他身上撩火,最终忍无可忍将人抵在墙上亲了上去。

唇舌纠缠间尝尽了彼此口中的酒味,楚瑾双眼迷茫看着莫瑀,又弯眼笑起来,他凑近莫瑀的脸认真疑惑:“小瑀,你拿刀柄抵着我干什么?”

“…闭嘴。”莫瑀羞恼地按住楚瑾的后脑勺,将这张若无其事说出羞人言语的唇堵住,他的手情不自禁摸向楚瑾的腰带,用手掌一寸一寸丈量那截窄腰。

青涩的抚摸和揉弄激起楚瑾的轻颤,他口中溢出微哑的呻吟,全被莫瑀一声不落的吞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