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容远看着那仙草之间不显眼的四叶草。
天婴翻了个身张开了眼, 看见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桌前。
一边用盖子拂着茶碗中的浮沫,一边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外那个格外明显的兔子洞。
白衣青年悠悠问她:“想逃?”
天婴拼命摇着头, “不不。”
“吃过兔头吗?麻辣味的。”说罢青年喝了一口茶, 动作那么优雅,那么气淡神闲。
麻辣兔头?!
她从梦中惊醒。
还好是梦。
真是做贼心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坐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看见一位白衣青年坐在桌前, 拿着一个白骨瓷杯,用茶盖拨着里面的浮沫。
天婴被就睡得胎发立起, 看着眼前的景象, 甩了甩头。
梦中梦, 一定是!
他生怕他一开口再问她有没有吃过麻辣兔头,眼睛一闭倒头又睡。
睡了一会儿,她觉得全身不自在,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她再次睁眼,看见白衣青年还在, 他悠悠地看着院外那片只剩草灰的院子,像是在欣赏风景一般。
这, 感觉不太像一个梦。
天婴从床上弹了起来, 颇有几分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青风烧的,跟我无关。”
容远悠悠喝了一口茶, 放下了茶碗, “土堆也是他刨的?”
天婴看着那土堆, 不是她不想赖在青风身上,只是这么看, 都太像一个兔子洞了。
她全身紧绷:“我刨的……我松松土, 准备种萝卜, 呵呵呵。”
她不知道容远有没有相信,他没回话,只是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外面那片狼藉。
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天婴觉得真是见了鬼,前世自己被发配到这里,三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而今天自己一天见了三个。
况且之前抖毛的事,不是把他气得十年半载不理自己,怎么来了?
“你又怎么来了?”
容远:“路过。”
“路过?”眼睛没瞎都看得出这房子在个死胡同里,哪门子的路过?
可见容远这个借口多么的随意,多么地不把自己的智商放在眼里。
至于他为什么来这里?
天婴想起刚才的那个梦觉得毛骨悚然,那梦一定是个不祥的预示。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看着外面那个土堆,心中越加发毛,虽然知道多说多错,但无奈做贼心虚的她熬不过去这样的沉默,“你介意我在这里种胡萝卜吗?”
容远:“介意。”
天婴:“为什么?”
容远:“丑。”
天婴:“……”
果然是这个狗逼。
她心下烦闷,直接也不想理他,直接翻身对着墙,不去看他。
容远记忆中没谁这么不待见地用背影对着自己。
她很气,又看得出有些无聊。无聊到用手指在墙上画圈,丝毫不准备转身。
容远终于道:“以背对人,不是明智之举。”
天婴不去理他。
容远用手撑着头,继续道:“特别是对着男人。”
他声音悠悠,却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天婴突然间想起他曾经出其不意地在自己身后的放肆,突然间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猛然转过身,只看着容远幽幽看着自己,眼中没有情/欲,只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在作弄自己。
她有几分生气,却见容远看着她,道:“送你件东西。”
天婴被他指尖的星星点点所吸引,也一下忘记生了气。
容远看着她那张纯粹的眼睛,这是一双无论前世今生他难得见过的,单纯的,几乎是无垢的双眼。
与自己截然不同。
他想着记忆中她看着四叶草欣喜的模样,手中将那一根四叶草变了出来。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为博红颜一笑做这种无聊的事。
他做每一件事都带着较量,带着算计,带着利弊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