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三鹤同春壶

王五郎万分悔恨,早知今日,他就应该带着最烈的酒来仇池。这桑落酒是他的最爱,为了一路不至于太过无趣,想要喝酒解乏,才随行带着。如今只能指望谢惠连带的是烈酒了。

趁崔十一郎不注意,王五郎就朝谢惠连歪过身,小声问道:“你带的是什么酒?”

谢惠连愁了,他哪儿知道是什么酒啊!他都不知道那酒是怎么来的!

正想找个说辞含糊过去,就听见秦忠志道:“嗯!好酒!谢小郎君的这坛可是酃酒?不得了,不得了。秦某这酒虫要压不住了。快快来人,给某舀上一杯。”

三人还在想这酃酒是什么?宫人已经为他们重新斟满。

由于没听过这酒名,三个年轻的小郎君都只是先试探着喝了一口,随即三个人都被辣得咳嗽了起来。

这可是檀邀雨说的,要灌醉谢惠连,就得用最烈的酒,趁他不防备,一杯下肚就醉了!

好在经过仇池的商队众多,要什么样的酒都能搞到手。

秦忠志像喝白水一样,饮尽了杯中的酃酒,随后咂咂嘴捻着山羊胡惋惜道:“三位小郎君的酒各有特色,实在难分高低。真是让人难以取舍啊……来人,取三鹤同春壶来。”

三人闻言一愣,什么三鹤同春壶?

等仇池的宫人将半人高的三鹤同春壶拿上来,三人皆是吓了一跳。

不等三人发问,宫人又取来两架梯子,架到亭子中间的房梁上,然后同时扶着大酒壶探出来的鹤颈,将青铜制的大酒壶像钟一样挂在了房梁上!

这铜钟一样大小,纺锤形的酒壶中间圆肚,圆肚上刻有繁复的云海旭日。三只鹤颈连着酒壶,似是饮水般优雅地低垂下头来,鹤嘴的高度正好是酒杯的上方。

秦忠志笑着解释道:“前任的仇池国主嗜酒如命,尝遍美酒后,总觉得每次宴饮只能喝一种酒太可惜了。特命人做了这三鹤同春壶。可以同时品尝三种佳酿。”

秦忠志为三人示意,“只要轻轻叩动鹤嘴,酒便会流出。来人啊,将三位小郎君带来的酒注进三鹤同春壶。”

等宫人将三种酒缓缓往三鹤同春壶里倒时,谢惠连,王五郎和崔十一郎全都慌了。

桑落酒自不必说,那本就是佐餐、诗酒会上常用的酒,喝上一坛怕是才会有醉意。

九酝也还能忍,至少对崔十一郎来说,这是他喝惯了的酒。

可是酃酒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烈得出奇。到现在三人杯中还满满地盛着一杯。没人敢率先喝光。

秦忠志可不会给他们打退堂鼓的机会。他大言不惭道:“这说起来,三位都是南北氏族数一数二的郎君,秦某……也称得上是这仇池国里叫得出名号的。”他用手画了个圈,“咱们这也算四角齐全了。几位郎君莫不是要认输?”

王五郎一噎,秦忠志虽然没娶亲,可这人不管是论年纪还是论样貌,都跟他们三人格格不入。听秦忠志以仇池郎君自称,王五郎真是浑身不舒服,感觉还不如跟谢惠连为伍呢!

说话间,三鹤同春壶已经被注满了三种酒。三个年轻人因秦忠志的话分了神,竟没注意究竟是哪种酒被灌进了哪支鹤颈!虽说这三支鹤颈形状相似,可花纹上为了呼应圆胖的壶身,总会有些不同。

紧接着秦忠志就露出他狐狸的本性了,他扶着一支鹤颈,轻轻向右一推,这纺锤形的酒壶竟旋转了起来。

三位年轻的郎君这才注意到,原来纺锤形的酒壶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中间有机栝相连,不但可以旋转,甚至还能在转动时发出鹤鸣之音,心思精巧,让人叹为观止。

秦忠志故意引诱三人道:“哈哈哈,咱们在座的有四人。每次怕是有一位要轮空,只能眼馋旁人有酒喝了!”

三人顿时反应过来,王五郎和崔十一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轮空的一定是他们,毕竟两人身为天之骄子,鲜少有挫败的时候,也一直自认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