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龌龊

“相公,相公,坤宁宫刘公公等着回话呢。”

窦三将兀自望着那青杏发愣的窦元芳唤回神来,内心却暗道:相公今日是怎了?好端端摘了两颗青杏回来,这小东西正是长果子的时候,干嘛要摘?入口又酸又涩恨不得吐出来,吃也吃不得,拿了有何用处?且摘了也就罢了,还盯着两颗小果果瞧,这是咋回事?

大老粗的窦三看不懂他主子心事,就如看不懂他去书楼看了会儿书回来怎就呼吸不稳一样,眼神也有些迷离?窦三不敢相信,从来冷静自持的相公会眼神迷离!

莫非,相公他瞧了些不该瞧的书画儿?那些东西有时是会令人思绪迷乱的……不过,话说回来,相公这龙精虎壮的年纪,先头娘子早去了六七年,他眼皮子底下见相公在这多年里也就寥寥几次,还每次都例行公事排毒疗伤似的……这样真的好吗?以前军营里听人说过,男人那东西,不用久了就不好用了。

相公的会不会不好用了?所以才放着千娇百媚的美人不要,独自个去书楼里找画儿排解?窦三努力说服自己不可多想。

“哦?刘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窦元芳终于开口说话了。

“只是替皇后娘娘传了话,道中宫有事,余的未多说……恐怕还是那贼子的事罢,也不知可问出账本下落来了。”

窦元芳未再言语,只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举步往门口去。

待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望着桌上那两粒孤零零、娇|嫩嫩的青杏蹙眉片刻,吩咐窦三:“你今日就留府内罢,替我瞧着些……换窦四与我去。”

话语说不下去了,他脑海中却仍留有那两粒果果身上的软软绒毛……就似她头发一般,触手极软。

直到窦元芳的衣角都看不见了,窦三还愣愣的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主子说的“瞧着些”到底是瞧着谁?还是瞧着何处?或是瞧着何事?主子说话越来越云里雾里了,他也是头疼。

而另一头,江春红着脸落荒而逃,直到出了院子,才发现自己裙子还塞在腰带后,她见四处无人,忙快速的将裙子打理好,前后左右看了无不妥,这才回了将才老夫人的花厅。

正好见了胡沁雪在那儿鼓捣她的“黄鹂鸟”,身旁还有个兴致勃然的高胜男。

“胡姐姐你何时离了那院子的,我怎未找见你?”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却踪迹全无。

“我风筝落出了院子,见你与淳哥儿顽得好好的,就未叫你们,找出去正好遇见胜男妹妹,就请她帮着拾掇这个……你瞧,胜男妹妹手巧罢?这只鸟儿又能飞了!”江春见她只忙着自己的风筝,自也无心与她说甚,自顾自坐椅子上歇下。

“春妹妹,你脸怎这般红?可是受了风热?这几日的春风吹了可不好受,快来吃杯茶罢。”高胜男递了一盅茶水与她,倒是难得体贴了一回。

江春想起脸红的原因,心内又微微痒起来……汴京的春日怎这般热?她只作无事人般谢过,稍微抿了两口,与她闲话起来:“高姐姐未与众人去赏花?”

“你晓得的,我这脸耐不住日头焦灼,太阳烤久了红肿得更厉害,还又痒又痛……再说,她们那些小娘子,个个扎堆顽到一处,我却是谁也不认识的,还不如回来找你们哩!”

江春|心下了解,女孩子间大抵都这样,除了委实长袖善舞那几个,大多数人还是只与脾气相投、家世相当的玩得到一处去,若有哪个外地来的,脾气不太对付的,自成了混不进黑羊里那只白羊了。

听她说脸的事儿,江春突然想起来上回提醒她的事:“高姐姐换了府医不曾?怎见你还是不太好。”

高胜男叹了口气:“换了换了,我还未开口哩,我那婶娘就主动帮着换了,这回换了个专瞧五官的大夫,头发胡子花白大半,开的药倒是愈发苦了。”似是想起那苦汤药的滋味,她还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