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话多 “定远公,我都忘了,你可是定远……

“陈相,洛阳一别,一年未见,眼下见您身体硬朗,我也放心了。”

见一行人走近,卫蔷笑着说道。

陈伯横身后,陈仲桥笑着说道:“家兄身体康健,劳烦国公惦念。”

卫蔷抬手一让,引着他们走向不远处停着的几辆马车。

“从前便听说陈相是豁达之人,今日看了才知名不虚传,韩氏谋逆,世家衰微,叛军围困河中府,这般过了一年,陈相竟然精神如旧,着实令我这晚辈佩服。”

陈伯横看了卫蔷一眼,仍是未说话。

在他身后,陈仲桥继续说道:“也是多谢定远公与北疆支援,若非国公大人告诉了我四弟那火牛车之法……只怕我们河中府陈氏纵使能让韩氏不敢轻举妄动,也逃不过后面的乱兵之灾。”

“客气客气,陈氏花了五十万贯在北疆买棉,这般大财主,我如何能让人欺负了去?”

去年世家在北疆买了大量的棉布带回中原,可最后一批棉布还在路上,就传来了朝廷清查世家家财之事,到了秋天,新一批的棉花被采摘下来,不少人都担心这次的棉布该如何处置。

卫蔷除了加了些棉花与棉布的库存之外,仍是令织造坊继续织造棉布,原来是陈氏一次出钱五十万贯将北疆产的棉布买了下来。

及至叛军南下河中府被围,陈氏都没断了与北疆的往来,北疆的棉布运到了陈氏在蓟州、青州、徐州和东都的铺子,换来的钱又被陈仲桥在黄河以南的商州、房州一带换成了粮草供给河中府上下,若非如此,陈氏也撑不到如今,更何谈稳坐大梁世家之首?

而这背后运筹帷幄之人,就是中书省丞相陈伯横。

能与姜清玄分庭抗礼之人,自然有这许多手段。

“说起棉、布之事,我想起来,我竟然在绥州等地也见了‘陈氏布’,陈相好手段。”

陈伯横没有坐马车,而是翻身上马,

时隔一年再见定远公,陈伯横只觉面前女子又变了个样子,一年前她孤身入东都,一言退皇后,一刀宰世家,徐徐进逼,最终让在大梁煊赫了数十年的世家狠狠地栽了跟头,数百万资财落入了北疆之手。

那时,这女子每每现身于朝堂,都像是一滴血落入水中,水还是水,只改叫了血水。

朝堂还是那个朝堂,也是她将世家寒门一众人等颜面撕扯在地的战场。

昔日如血一般的定远公眼中总有火焰,如今那眼中澄亮深邃,让陈伯横想起从前长安的冰池,四季不枯,静水流深。

马下,陈仲桥还在对卫蔷笑着说道:“只怕是有那商户从别的世家手里得了棉布,去年众世家在北疆抢布之盛景,我也听家中三弟说过,只恨无缘得见,至于‘陈氏布’之名是百姓青州无知,国公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是嘛?”卫蔷笑看向陈伯横,“那青紫双色的菱纹布可是北疆去年冬天才有的。”

陈仲桥哽了一下。

陈伯横挑了一下眉头,终于张嘴说道:

“定远公都能将中原的丝帛卖到蛮族手里,我陈家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罢了。”

卫蔷看向那头发花白的老者:

“陈相一把年纪还如此好学,实在令小辈汗颜。”

陈伯横低头看着卫蔷:

“定远公年纪轻轻便有诸多手段,我这老朽之辈若是不学两分,岂不是要被定远公甩在后面?”

说完,他夹了下马肚子,缓缓起步,口中说道:

“定远公既然来接我,自然是有话要与我说,有物要与我看,再有事要与我去做,我们也不必耽搁在这逢迎之间。我那二弟愚钝,胆子也小,定远公可别再吓他了。”

说完,陈伯横突然停住了。

就在他前面十丈远的茂林之中突然翻出了数十个穿着铁甲的兵士,这些人在道上两边站成两列,带头之人有一双蓝眼,对陈伯横行了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