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洋兴叹”的“望洋”竟然是一种眼病

当无力完成一件事情或者追赶不上的时候，人人都会感叹上一句“望洋兴叹”。这个成语的字面意义是如此显豁，以至于人们一看到它，理所当然地就会认为是远远地望着海洋而叹息的意思。殊不知大错而特错！看完本文，了解了“望洋兴叹”的本来含义，相信你定会深感震惊！

众所周知，“望洋兴叹”这个成语出自《庄子·秋水》篇：“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

“洋”是水大之貌，当作海洋讲是宋元之后的事了。但是如果认为此处的“洋”是形容北海水大之貌，也说不通，因为河伯“望洋向若而叹”，既“望洋”（望着北海）又“向若”（向着北海），属于毫无意义的词义重复，庄子断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望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般认为“望洋”是一个连绵词，又写作“望羊”、“望阳”、“望佯”。《释名·释姿容》：“望佯，佯，阳也，言阳气在上，举头高，似若望之然也。”王肃注《孔子家语》：“望羊，远视也。”按照这种解释，“望洋”等音同的词，意思就是远视的样子。河伯转过脸来，远视着北海之神而叹息，是为“望洋向若而叹”；但是既然已经“旋其面目”面对着北海之神，又如何称得上远视呢？

我们再来看看其他例子中的“望洋”等词。据《晏子春秋》载，晏子上朝的时候，发现“杜扃望羊待于朝”，晏子问他为什么不上朝，杜扃说齐景公夜里听新歌而变齐音，早上又起不来，因此自己才作“望羊”之态。《论衡》、《白虎通义》等书均形容周武王“望阳”或“望羊”，都是形容人的眼部特征。

其实，“望洋”等词的本义是眼部疾病，这种眼部疾病有一个专用字叫“瞯（xián）”，许慎解释说：“瞯，戴目也。”徐锴进一步解释说：“戴目，目望阳也。”段玉裁更进一步解释说：“戴目者，上视如戴然，《素问》所谓‘戴眼’也，诸书所谓‘望羊’也，目上视则多白。”这种眼部疾病的特征是“目上视则多白”，眼瞳不转动，向上仰视，因而眼白显得多。古人认为羊乃“畜之远视者也”，因此“望羊”就是“望羊视也”，以羊为喻来指称这种眼部疾病，“阳”、“洋”、“佯”则都属于同音字假借使用。

如此一来，“望洋”等词的意思就很明白了。颜师古说：“戴目者，言常远视，有异志也。”这是由“目上视则多白”的眼部疾病引申而来的意思。杜扃之所以“望羊待于朝”，是因为不满于齐景公的所作所为，因而故意做出这种奇怪的样子，以示抗议。至于周武王“望羊”，只不过是对圣人奇异相貌的附会而已。

再回到《庄子·秋水》篇，语言学家黄金贵先生断句为：“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并译为：“这个时候，河伯开始回转他的面孔，眼睛定定地上视的样子，朝着海神慨叹……”

这就是“望洋而叹”或“望洋兴叹”的本义。你不觉得震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