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在殷家老三看来,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就绝不可能再有放出去这种说法,哪怕拿根银链子拴着哄着,他也绝不可能会让人从自己眼皮子下离开。

这样偏执扭曲的占有欲,自幼与殷缙相识的殷家老三相信殷缙绝不会比自己少几分。

可如今,他面前的殷缙只是偏头吐了一口烟,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

殷缙老三明白了,这会殷缙还在那小男生面前装得正正常常,平常人做不出这样出格的事。

他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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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疲备却难掩期待的褚熙站在病房门口,替吴楚轻轻拧开病房门,微微侧身让吴楚走去。

他看到了握着佛牌的吴楚走进病房后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搭在金属门把手上的指尖还带着点颤抖,但一颗紧紧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了几分。

褚萼对吴楚的执念有多深,褚熙心里是有数的,如今吴楚来了,病床上的褚萼就算是阎王爷到了他跟前,他也要用毛骨悚然的姿态挣扎上十天半个月,只为了多看吴楚几眼。

病房门被轻轻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吴楚抬眼望向死气沉沉的病房,昏暗像是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他来到窗台前,伸手拉开了厚重遮光的窗帘,让外头疏朗透亮的阳光洒了进来。

病床上的闭着眼,脸色惨白到骇人的褚萼睫毛动了动,带着点阴郁的戾气慢慢睁开了眼,苍绿色眸子死寂阴沉得像是淬了冰一般,他盯着天花板,只嘶哑道:“滚出去。”

那嗓音活脱脱像是从砂纸上摩擦出来的一般,瘆人得厉害。

站在窗帘前的人没有走出去的动静,反而静了一下,然后“唰”地一下将窗帘拉得更开了,让那刺眼的光线硬生生照了进来。

褚萼微微偏头,眸子中裹挟着浓浓戾气望向窗台前逆着光留给他一个背影的人。

那人系着窗帘带子,同样也穿着病服,挺拔的身形有些瘦削了,以往剃着短短一茬的鬓角缠绕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明晃到甚至模糊的光晕沿着他下颚攀升到高挺鼻梁,甚至褚萼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细碎纤长的睫毛。

他就这样在光晕中微微系着窗帘带子,看上去完好无所,健健康康。

褚萼缠绕着仪器管子的手动了一下,他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只偏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帘前的人,然后恍惚嘶哑道:“哥……”

他眼眶红了一点,平静轻声道:“过来陪陪我吧。”

窗台前的人没有动,病床上的褚萼吃力地坐了起来,瘦得近乎脱相的脸庞上带了点小心翼的期盼喃喃道:“我怕下次就梦不到你了……”

这样的梦太过美好,也太过真实,仿佛吴楚就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吴楚将系好的窗帘带子放好,他转身没什么神情淡淡道:“梦你妈。”

他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盯着病床上的人面无表情道:“看清楚。”

“活的。”

病床上的褚萼只怔怔地望着他,下一秒,他瘦骨嶙峋缠满仪器管的手指暴出一根一根的青筋,带着瘆人的痴态慢慢靠近着吴楚,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喃喃道:“不可能……”

吴楚怎么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吴楚只恨不得他直接发病身亡,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可靠近到一半,他便清晰地听到面前的吴楚淡淡对他开口道:“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没四分五裂,好让你留只手留只脚做标本,是不是很遗憾?”

褚萼骤然僵硬住,他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发抖惶恐喃喃道:“不……”

“不是什么不是?滚过去,理我远点。”

脸色惨白瘦骨嶙峋的褚萼红着眼眶,慢慢坐回了病床头,一动也不敢动地靠在床头上,像是只雨里被淋得皮毛嶙峋的猫,浑身发抖只想紧紧地贴着主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