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棉花糖

“怎么,就舍得回来了?”容泽坐在软布沙发上,不冷不热地说。

容因干笑两声,装傻道:“哥哥今晚不是要开会?是中途休息所以来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殷勤地倒了杯水递给容泽:“哥哥辛苦啦,来来来,喝点水。”

容泽看了他半天,终于大发慈悲接过了他手中的水,慢慢啜饮一口。

“啊那个,顾灼啊,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么晚了我就不留你了,早点回家明天见拜拜噢。”容因拼命给站在一旁的顾灼使眼色,示意他没事赶紧走,别站在这里碍眼。

顾灼看一眼紧张得汗都快冒出来的容因,顺势说:“嗯,那因因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容泽并没有对顾灼的离开发表什么评价,只是淡淡地对跪了一地的仆从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殿下禁足一周,不要再让我发现有外人出现在他的房间。”

容因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反抗,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目光不断投向他,希望哥哥不要这么狠心。

“哥哥……”容因期期艾艾地贴着容泽坐,他眼尾天生下垂,两只卧蚕鼓鼓的,带着天然的楚楚可怜的味道,“我们今天出去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去了个拍卖会就回来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你别把我关起来嘛……”

“没得商量。”容泽平常向来是他要什么给什么,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从来不肯让步,一旦容因被他发现溜出去玩,肯定要被禁足,无一例外。

容因心里知道是因为幼时那一次绑架才会让容泽这样在意他有没有带足够的侍卫出门,可他都长这么大了,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好骗,更何况,容泽也不是次次都能抓住他偷跑出去玩,他也没出什么事。

知道归知道,生气还是很生气。

“不让出就不让出,我决定要讨厌你一整天!你明天不要来找我!”容因推开容泽,一个人跑进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房门,以此表达他的愤怒。

他在气头上,容泽当然不会凑上去和他吵架,反正容因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根本不用过了明天,今晚睡一觉,他肯定就忘记这件事了。

于是容泽冷静地重复了一遍:“看好你们殿下,不要让他出门。”

*

容因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生闷气,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容泽过来敲门哄他,亏他还特意把门摔的这么响!他顿时更加生气了。

“咚咚咚”,很有规律的三下敲门声响起。

容因眼睛一亮,立刻调整成一副“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最好赶快来哄我”的表情,压低嗓音,让自己听起来冷酷无比:“哼,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地毯发出沙沙的动静,容因背对着门,乌黑的长发散在身侧,把被子拉高遮住自己,只露出小半张脸。

“殿下。”他声音放得很轻很柔,犹如管风琴奏出的低音。

容因一下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瓷白的皮肤被他自己揉得发红,好似飘落的桃花瓣,他不可置信道:“怎么是你?”

傅敛沉默了一会儿,黑黢黢的眼珠望过来,轻声问:“殿下希望是谁?”

“……算了,没谁。”容因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抱枕上的流苏,神情恹恹,“你帮我找一找浴球,我一会儿跟顾灼打完视讯要洗澡。”

傅敛不再追问,他视线在容因提起顾灼时明显情绪好些的面容上顿了顿,微微一笑:“殿下,我是过来提醒您,您明天要交的作业还没有完成。”

“如果您要和朋友打视讯的话,也许会来不及。”

“当然,”他说,“我只是给您一个建议。”

作业没写完……

容因瞬间从“容泽竟敢不来哄他”的情绪中抽离:“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提醒我!”

傅敛无辜道:“今天上午我本来想提醒您,但是您很坚持地要和朋友去拍卖会,我怕影响您出门的心情,所以就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