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暴君与帝师 20 陛下是有多恨臣?……

殿门的木栓咣当撞合。

一扇雕花的朱色格窗被推开一道细窄的缝隙,浓云压着的潮凉雨气徐徐吹进来,驱散了满室炽热的情香。

夜色隔着灯影渗入,在桌椅上裁出模糊的痕迹。

玄色的袍角掠过时,猝不及防被一只修长细白的手攥住。

座椅发出刺耳的挪动声,楚云声将窗户支好,回头顺着那只手看向陆凤楼。

陆凤楼倚在桌椅边,仰头望着他,目光迷离:“老师……”

幽昧的香气萦绕鼻息。

楚云声握住陆凤楼伸来的那只手,看着满脸潮色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锦缎包,平静道:“臣带了金针,陛下只需忍耐片刻,等施针完毕,药力缓解——”

啪地一下,一只扬起的手打掉了楚云声的针包。

陆凤楼急促喘息着,死死盯着楚云声,蒙了层水光的桃花眼灼灼逼人:“老师……朕不想听这个。”

昏昧的烛光晕染在两人之间。

楚云声冷漠俊美的面容被镀上了一层错觉般的温柔,他靠近了些,眼瞳里沉凝清明的霜雪裂开了道缝隙,倒映出陆凤楼绯红汗湿的脸。

“陛下前头尚未痊愈,若不施针,无法纾解,自然会疼。”楚云声的声音低缓清冷。

陆凤楼闭了闭眼。

楚云声问:“陛下要臣如何?”

陆凤楼不答。

他细细喘了一声,攥着楚云声衣袍的手指用力,布料发出刺啦声。

楚云声擒住那只手,捏着手腕将其扣到椅背上。

一截宽袖从腕间滑下,露出陆凤楼白皙如玉的小臂。有易容药膏护着,即便经过军旅的摧残,也未曾粗糙晒黑。

白生生的手臂润泽漂亮,晃得眼疼。

楚云声分辨着陆凤楼眼底的神色,一张端肃禁欲的面容与陆凤楼汗津津的脸靠得极近。

他将人压在椅内,便好似冷酷无欲的仙人擒获了情动的媚狐,强烈的对比逼得陆凤楼周身愈发滚烫。

龙袍迤逦在地,风声打着窗棂。

陆凤楼的视线凝聚在楚云声微抿的薄唇上。

他微微眨了眨眼,殷红的舌尖露出一点,贴近上前,试探般缓缓探进那道细细的唇缝里。

清甜的气息瞬间缠了过来。

久违的柔软让楚云声还压着的心绪一松,紧闭的牙关打开,接纳了湿漉漉吻过来的唇舌。

像是勾了一丝融化的细糖。

面上阴狠的小崽子嘴里却甜得腻人,将这个温柔的吻浸得绵长缱绻。

唇齿相依,陆凤楼眼角渗出轻红:“老师一定要朕……自己脱吗?”

湿热的气息交融。

楚云声低声道:“臣岂敢。”

鞋袜蹬掉了。

白皙瘦长的脚踩在桌沿上,脚背弓紧,桌案边缘的笔架哗啦摔下来,滚了一地。

窗外大雨已至,风声凛冽,花影摇出晃荡的雷电微光,屋檐坠下一帘雨幕,在玉阶前汇成大片湿痕。

楚云声扔了椅子上脏乱的软垫,又将陆凤楼抱进床榻。

陆凤楼一口咬在楚云声的颈侧,力道大得几乎要撕下一块肉来。

“陛下是有多恨臣?”楚云声缓缓吸了口气,哑声问。

殿外雨声愈急。

陆凤楼松开楚云声,双唇染了血色,潋滟的桃花眼在雨光中深沉幽暗:“老师觉得,朕不该恨你吗?”

他压着楚云声颈侧的那道齿痕,慢慢笑起来:“自朕记事起,便知你是朕的老师,是父皇的好友。虽你未曾教朕几日,但朕曾真的视你为师。你文韬武略,无一不成,后又有权势滔天,摄政之功……他们都说,大晋在父皇驾崩之日便该死了,是你为它续了这奄奄一息的命。”

“你该永远是朕的老师。”

窗外雷光闪现,突地炸亮在陆凤楼的眼里。

他的声音蓦地低了下来:“但朕忘不了,十四岁那年你玩笑般坐上龙椅,望向朕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