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讨公道
看到江与眠纵身跃下崖底,为他除尽身旁血阴曼时,裴溟有一瞬的恍惚。
他竟忘记了,自己曾经有个师尊。
若不是此时见到江与眠,他都快忘记这人长什么模样。
血阴曼遭受剑气攻击,又有日光直射,很快就退散了,拖着残破的枝干缩回地底,一时不敢再冒头。
江与眠并不得闲,转身就掐诀为裴溟施术疗伤,他扶起靠坐在崖壁上的人,眉宇间怒气暂消,问道:“怎么样?”
见裴溟失血过多,血虽止了,但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浮在空中的破昏剑倏然回鞘,利器所带来的风擦过脸颊,似有杀气。
他抱起裴溟踏上云舟,表情如覆寒霜。
云舟朝训诫堂飞去,江与眠掌中灵力未停,为裴溟续着生机,好在他来得并不算迟,怀里人很快就有了动静。
“师尊。”怀里人声音沙哑虚弱,但抬头看他时却是满眼孺慕与喜悦,说道:“你来救我了。”
像是打破了那一层伪装的冰封,裴溟露出个虚弱的笑,让江与眠心中微动,也不知是要开心还是怎样,伤成这样偏偏笑了。
裴溟还很虚弱,说完像是站不住一样,又将脸埋进他衣服里,
他暗暗叹息一声,只要能走出来就好,至于今天的事,由他这个师父来讨回公道。
他刚才在云遮峰等裴溟回来,接送弟子的飞禽往往要去好几个地方,回来迟一点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没想那么多。
然而没多久就接到了君漾的灵符传讯,问裴溟回没回去,说早起在学堂里,裴溟和司徒泓元差点打起来,下学堂后她一直没看到裴溟,也没看到司徒泓元三人,不知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人根本没有回来,他这才发觉不对,很快就顺着裴溟身上的白玉令牌找到了位置。
御空而行速度很快,远远就看见了训诫堂建筑,不得不说,裴溟能走出来露出个笑,让江与眠不免有点开心,这代表以后就能和正常小孩一样笑闹了,以后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他并不知道,怀里抱着的人再压不住阴戾气息,是从神魂里带来的,年幼的躯体无法承受这种阴邪之气,竟朝着头部上涌,以致双眼变得猩红。
裴溟眼前都是猩红之色,他熟悉这种情况,常人被阴邪入体后就是这般,只能借着江与眠的怀抱隐藏异状。
眼看就要到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他神魂有异就糟了,不得已之下他咬破舌尖,转头吐出一口血,将阴邪气逼出一些,眼里的猩红散退,但并不彻底。
他悄然从袖子里摸出点东西,是方才顺手在崖底抓到的血阴曼种子,原本想日后作他用,不曾想今日就要用到自己身上了。
江与眠立即查看他情况,见徒弟浑身战栗说冷,身上阴气又重,心中自然有了猜测,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在落霞坡崖底受了阴气侵蚀。
但在看到裴溟那双泛着血色的眼睛后就知道不对了,他察觉到什么,立即顺着破口撕开裴溟左边衣袖,就在大臂上看到了一株穿透皮肤正在生长的幼苗,是血阴曼。
幼苗以血肉为食,在裴溟身体里扎了根,如果不趁着刚发芽就拔下来,血阴曼的根系会在裴溟身体里蔓延,再长出无数枝芽来。
他握着急速生长的枝条,来不及说一个字就拔了下来,连带着裴溟的血肉。
就算及时止血疗伤,但裴溟还是生生疼晕了过去,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
江与眠眉眼冷了下来。
他衣上染血,抱着晕过去的裴溟走进训诫堂,在被询问时只问道:“无故打伤同门,是否该受罚?”
金琰锋略一沉吟便点头道:“这是自然,只不过还请江长老将缘由说明了,训诫堂才好办事。”
“司徒泓元伙同他人,将我徒弟打伤,跌至落霞坡崖底,被血阴曼缠身扎根,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现在尸首已经凉了,如此欺人害人行径,该如何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