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莺干笑着转头看莱恩斯。
后者面不改色,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夜莺这才确定来者不善,这两位压根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
“这东西我们这儿可没有。”夜莺仔细端详了画,眼珠子转了半圈,笑着说,“客人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定制。”
夜莺在一群疯子里面做生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样撒谎最真实她再清楚不过。
但莱恩斯也是个和疯子打交道的主。拐弯抹角对夜莺这种人来说没有用,因此他不理会夜莺的娇笑,说:“我从一个叫亨利的人手里拿到的这张画。给我开他一直去的那间房。”
夜莺也不客气,笑归笑,让步却是不肯的:“物件对主人。你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可开不了别人的门,除非这位亨利来了。莱恩斯,你知道的,这是规矩。”
夜莺显然不怕夜巡。
这家店能开起来,背后的势力和资本来源极其复杂。是白与黑的交接处。莱恩斯也不能随意坏了这里的规矩。
“很可惜,亨利先生可能见不到你了。”安德烈卷起画纸,说,“但他的尸体或许还在夜巡躺着,如果这位小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
听闻亨利的死讯,夜莺也仅仅是愣了片刻,随后又恢复正常。显然一个人的死活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在安德烈的意料之中,他没想过亨利的死能吓住夜莺。
人类的死亡稀松平常,但和这事相关的另一个种族却没那么常见。
“如果你对亨利不感兴趣的话,”安德烈把画塞回莱恩斯的随身包中,抬眼时暗金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脖子上的圣器发着光,烫伤了安德烈脖颈的皮肤,“或许对我会有点兴趣?”
他话说得无比暧昧,像盛情的邀请。夜莺却瞪圆了眼睛,如同看到了撒旦降临:“您,您……怎么还有……”
安德烈挑眉,看着夜莺卡壳,抚着胸口平复心情。
“我没想过夜巡的头能跟着吸血鬼一起来找我。”夜莺打量面无表情的莱恩斯,却没再敢看安德烈。
夜莺说:“不过规矩不能改,这房间那位给了钱常租的。只有有固定肖像的才能进。两边我都得罪不起,怎么也得给条活路吧。”
“看来这位同胞来头不小。”安德烈看着夜莺,闭了下眼,眸子回归了漂亮的金色。
“地窖这间房无论如何今天都得打开。”莱恩斯掏出一只钱袋,沉甸甸地落在吧台,“这是补偿。如果需要,我们走后你可以立即和你的那位客人说我掉了东西。”
莱恩斯说着又拍下一枚袖章。
安德烈瞪着眼睛,不为那枚代表夜巡的袖章,为的是那只格外眼熟的钱袋。
夜莺做的是生意,谁给的钱多,谁就占理。她什么都能卖,只要价格合适,哪一方都得罪得起。
钱袋格外满,掂量时金币碰撞的声音都有些沉闷。
在安德烈的注视下,钱袋被收归吧台。夜莺满意地笑着,收起徽章,嘴上却道:“老顾客了,帮个小忙而已。亨利是吗,我这就找人带你去地窖。”
夜莺转身离开的空档,安德烈不满地看向吧台,“夜巡是穷疯了吗?压榨我一个顾问的财产。”
“为了探案做奉献。回去还你一个勋章。”
猎人咬死了要不做人,安德烈很想送个白眼给他,同时的的确确心疼那一袋子金币。
“夜巡顾问有酬金吗?莱恩斯,虽然我不缺钱,但我可不想做一份需要变卖家里古董的工作。”
“有。”莱恩斯仁慈地回答,“一个月十二金六银,除队长以外的最高薪水。我不会亏待你的。”
安德烈眯着眼睛看莱恩斯,礼貌回礼:“去死吧莱恩斯。”
夜莺找来了侍者引路。
这栋不大的木屋下面别有洞天。
如果说木屋是色鬼的天堂,那么地窖就是撒旦的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