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宫崎佑树转过身来看向盘着一条腿坐在床沿的太宰治。

宫崎佑树问他:“想清楚了吗?”

太宰静静的回视着宫崎, 也不说有或者没有。

宫崎佑树走了过去,将碗放回了床头柜上。他单膝跪在床沿,居高临下的将太宰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在稍稍的停顿,又未见太宰躲闪后,宫崎佑树才伸手去掌住太宰的后颈, 然后矮下身体, 轻轻的碰上了那还带着些湿润的双唇。

初时是甜汤的甜意, 渐渐的却又能够品出苦涩的酒味儿。

太宰仰起头来, 不自觉的张开了嘴,被宫崎吻得更深了。

那掌在后颈处的手指在渐吻渐深之际,插进了那浓密的黑发之中。

细致的探索之后, 宫崎佑树找到了那绷带的结口。

手指拉扯着撕开它们,将绷带的主人完完全全的压在了柔软的床上。

头皮发麻, 四肢像是不受控制般的酥.软。

这种体会,比之窒息之后的呼吸来得更缓慢,却又更为入骨, 久久不能消散。

对宫崎佑树而言,拆绷带的过程就宛如是在拆开一件未知的礼物。

只有当你拆开他的时候,你才能够窥见一丝这个身体主人的过去。

宫崎佑树看着太宰治说道:“太瘦了。”

只有这种时候,宫崎佑树露出来的眼神才格外的直白, 暴露出了他的本性。

像是一只野兽, 随时的准备将人吞噬掉。

而往常的宫崎佑树就像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伪装得完美无缺。

太宰治努力的放平缓自己的呼吸, 却依旧是嘴巴狠厉地感叹道:“医生……现在真像是‘衣冠禽兽’。”

宫崎佑树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可是……多谢夸奖了。”

屋内的空调温度适宜, 本应该是不冷不热的,但很快,室内的两人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而当太宰治哽咽着,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的时候,宫崎佑树便探出手,用指腹擦拭去那一抹泪水。

他看着已经已经染红了的眼角,不由感叹道,果然哭起来的样子很不错。

宫崎佑树将人抱了起来,手指在湿漉漉的黑发中穿行,声音发紧的叮嘱道:“不要挑食——”

太宰治抖了一下,张嘴毫不客气的咬在了宫崎佑树的肩膀上,“。”

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

因为连呼吸在此刻都像是一种奢侈的感受了。

那是比通过窒息的方式自杀时短暂的失神更为长久的恍惚。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念头,在那一瞬间都能够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些阴郁悲观的想法似乎全部被清空了一般,全部的都消失了。

只余下了自己剧烈喘息的声音震得耳膜一鼓一鼓的。

但很快,眼前一黑,呼吸被动作给中断了。

在最后,太宰治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是这种死亡的方式……不,他不要。

这也太不体面了。

而且爽到极致之后,其实也同样的痛苦。

那是会将人逼疯的感觉。

*****

面色苍白,躺在晒足了太阳而足够柔软的被子中的黑发少年睁着那双漆黑的双眼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崎佑树走进卧室的时候,就听到太宰头也不回的说道:“最近有几个不知名的组织盯上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家属,被袭击的人员涉及很广,所以,就算是想要找到目标也很不容易……”太宰治只扭过头来,继续说道:“这件事本来是我今天要处理的工作。”

宫崎佑树走过去,揉了揉那头已经恢复干爽的黑发,“嗯,我知道了。”

太宰治盯着宫崎佑树不动。

宫崎手里拿着一小管崭新的药,“要擦药。”

太宰治缩了缩脖子,似乎是想要用被子完完全全的挡着自己。

他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宫崎佑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能力对太宰无用,而他一贯都不会亏待自己,于是这次吃亏受苦的就成了太宰治……偏偏宫崎还没有办法治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