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撞
凌笳乐要是知道会是眼前这个情景,他昨晚一定会接纳沈戈想要提前对戏的建议,这样就不用由导演亲自从头开始指导动作了。
“沈戈平时喜欢用右手吧?”王序问道。
“我……”沈戈呆愣愣的,大脑已经不会运作。
王序竟然知道他把这句话理解到什么方位去了,嗤笑一声:“想什么呢?我问你是不是左撇子?”
沈戈臊着脸举起右手。
王序直接抓起他的腕子,将他的右手“摆放”到凌笳乐的胸口上。
不能怪他反应迟钝。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来说,他现在的处境太艰难了。
这会儿凌笳乐在他怀里,被他从后面抱住——用“抱”来形容还是过于温和了,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是“江路”反悔了,想跑,被“张松”从后面扑倒。
凌笳乐被“扑倒”之前,正在把水杯往桌上放。因此他们此刻的姿势是凌笳乐的两只手撑着那张靠墙的小方桌,被后面撞得弯下腰背;沈戈则站在他身后,一只胳膊被王序横过来勒着他的肚子,另一只手则被王序抓着腕子,一会儿隔着衬衣放到他的胸口,一会儿又虚虚地捂着他的肚脐。
“这样、这样,都可以,不是碰一下完事儿,要抚摸,懂我的意思吗?其余的你自己发挥。”王序拿着沈戈的手在凌笳乐身上变换着位置。
这时候沈戈认同了凌笳乐的那个观点:“王序很会给演员讲戏。”
王序只是拿着他的手在凌笳乐身上定了几个点,就不仅启发了他的想象力,还大大地壮大了他的胆量。
他的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不顾他本人的羞涩与克制,已经迫不及待地蠢蠢欲动起来。
“你们俩再讨论一下,然后从头试着走一下。”王序吩咐完后离开了。
沈戈立刻松开手退后两步,凌笳乐转过脸来,红彤彤的,眼神儿还挺凶,非常完美地诠释了一个成语——色厉内荏。
“不许乱碰啊!”凌笳乐彻底转过身,伸出食指停在沈戈鼻子前,还警告地点了点。
沈戈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不出话,只是老实地点头,同时在心里叫苦不迭:刚刚讲戏的时候是隔着衣服的,但是一会儿演得时候,他得把手伸到凌笳乐的衣服底下去。都肉碰肉了,怎么才能算是“不乱碰”?
“笳乐别吓唬他,一会儿拍的的时候得配合,明白吗?这种戏拖久了你们两个都受罪。”王序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对凌笳乐说道。
凌笳乐没太明白那个“两个人都受罪”是什么意思,只糊里糊涂地点点头。
“好!先来一条看看效果……开始!”
先是“文戏”,沈戈和凌笳乐一前一后地走进房间。
凌笳乐用他自己的无所适从来演绎江路的无所适从,浑身僵硬地立在屋中央,手脚都像是多余的,无处摆放。
沈戈则应该从容许多,走到桌边拎了拎水壶,又拿起塞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还不错,有热水。喂,喝水吗你?”
“停!沈戈再放松点儿,别让江路的紧张传染你,张松这个时候不能紧张。”
沈戈原地跳了跳,松快一下浑身的关节和肌肉,“好。”
只是这个镜头就拍了十几条才过,之后的部分也差不多。几乎每个镜头都是十几二十条地磨。
沈戈和凌笳乐不知道王序的标准是什么,他们两个已经演得晕头转向,只有在王序喊“过”时,才能获得半刻钟的轻松。
张松往床上一坐,问江路的姓名、年龄、学校、专业。
江路全不答,一直低眉耷拉眼地站在一开始那个位置,捧着张松强塞给他的水杯也不喝。
张松显得有些急躁了。
他看着这个瑟缩木然的人,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不安、像是焦虑、又像是急切。这种心情于他而言是前所未有过的,太陌生了,以致于他将之归咎于耐心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