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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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给出去的那一刻,南若感觉浑身一轻,也不管太子什么表情,起身去了对面榻上,忙活半天他也确实饿了。
顾不上君臣不君臣,自顾自拿起汤勺,几口温热的粥下肚,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颠倒过来也一样。
刘端不愧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公公,给他这一桌全是他爱吃的,夹起一块虾饺尝了尝,赞道:“是东宫的御厨,好些年没尝到了。”
他穿过来敞开好好吃的第一顿就在东宫,之后一住两个月,对东宫御厨的手艺记忆犹新。
太子披了外袍过来:“往后随时能尝到,想吃只管吩咐刘端。”
顺手将重新折起来的圣旨放到了他身边。
南若筷子一顿:“殿下看完了?”
“看完了。”
然后呢?南若看向他,不说说什么想法?
太子用筷子将虾饺里的虾挑出来:“圣旨你收好,待会儿叫人仔细装录,唔,就叫常青去做,他知道怎么做,明日早朝拿出来。”
南若这下确定他是真的愿意放权给他,心头泛起热意。
他撺掇永昭帝写下的,是封他为銮仪卫指挥使,且将禁军兵符交由他掌管的旨意。
他一直做戏到今早,为的就是这道旨意。
容相双腿受伤永昭帝见不到他,他最信任的高进忠已经溺亡,暗卫统领也早已被太子策反倒戈,投向太子的禁军守在了殿门口,忠于他的禁军则被挡在了城外。
他能信的,只有他。
南若窥视兵权很久了,銮仪卫说白了是皇帝的狗腿,即便爬到指挥使,手下能指挥也不过万人,且这样的权势太虚,只要皇帝一句话就能轻易收回。
虽然他早与太子达成了合作,但他不想全然依靠承诺,情爱维系起来的关系说牢固也牢固,可一旦分崩,最脆弱不过,与其全然依赖太子的情意,不如握在自己手中。
既然已经投身在权势的漩涡里无法抽身,那就牢牢掌握,给自己加重砝码。
地方卫所他鞭长莫及,也不想离开京城这个权势中心,能瞄准的便只有永昭帝手里的禁军。
禁军虽因着尉迟将军一部分投靠了太子,可还有三分之二忠于永昭帝,只要永昭帝一天是皇帝,他手里的兵符便仍然有效。
有了这十四万禁军,他便有了底气。
还有被抽调发派到各个边戍的上万禁军,也全听兵符行事。
他和太子商议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坦诚,并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只是说让他来牵制住永昭帝,给永昭帝一个假象,让他认为还有翻盘的机会,不至于鱼死网破。
同时也可以借唱双簧试探朝臣,肃清朝堂。
而南若私心,为自己谋得了兵符。
永昭帝或许也不完全信他,可他眼下身边只有他,只能用他。
方才拿到圣旨时他设想过太子会有的反应,没想到远比他想的叫他惊喜。
南若觉得自己骨子里是比较冷漠的,太子喜欢他对他好,他知道,可平日的那些好,大部分随手便能做到,他会开心会感动,可也仅限于此,方才这一遭,才是真真切切打动了他。
不是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也不是只给予他的倾诉,而是在他最看重的政事上愿意偏让他。
他唇间溢出叹息:“……殿下如此,叫我越发觉得自己卑劣。”
太子有十分给了他十分,而他回应给他的不到一半,还夹杂着私心,太子的赤诚似一面镜子,照出他的不堪。
“看着我。”太子放下筷子,“我会同意这道圣旨,不单是因为我钟情你,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既然父皇要用你牵制我,兵符给你才合情合理,而且对我和父皇来说,你都是最好的人选,我不反对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做出危害朝纲的事,你看,我也何尝不是在谋算。”
“何况是我先动了心,哪有什么都不付出就将人抱入怀的,想要得到自然得先付出,你要我做什么都不过分,是我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