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没用的东西,让你醒得这么快。”

谢玉帛勾唇,难道本国师会让自己昏上一天?黄花菜都凉了。

“张太监,又有圣旨要读?”

虽然眼前这人老了不知多少岁,但是谢玉帛看人识骨,就算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呵,还把自己当国师呢?”张太监没有牙齿,他动了动嘴皮子,仿佛全程没有张嘴。面对同个时代,却依然风华正茂的小国师,张太监眼里出现了浓烈的嫉妒和不甘。

谢玉帛嘴角笑容一顿,为什么连张太监都记得从前,只有暴君跟傻了似的?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太监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裂开嘴角,眼皮耷拉地折下来,遮住了整个眼球。

“你说对了,奴才确实有一道圣旨要读,陛下在塞外下的旨,可惜国师大人死了没有接到。”张太监捏着拿手阴阳怪气腔调,“陛下有旨,剥夺谢玉帛国师称号,贬为庶人。”

谢玉帛情绪有一瞬间地上头,暴君能耐了,自己屁事记不住,还能派太监跨越千年来气人。

张太监阴恻恻地笑出声:“此旨不宣,奴才死不瞑目啊。”

谢玉帛疑惑道:“张太监你有事吗?你的宝贝根子当初还不是本国师给你算的风水请葬?”

张太监形容扭曲了一瞬,配上他满脸的皱纹,一下子鼻子眼睛挤成一团,“我和国师当然没仇没怨,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我宣旨的语气都是陛下首肯的。”

这要是回到他刚来那阵子,张太监这么拱火,他可能就跟张太监一起怒骂暴君了。

但是现在……商言戈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担忧生气,大国师就没有立场了。

张太监似乎不知道商言戈也转世了,故意刺激他,谢玉帛脸上装得很愤怒,想让张太监多说一点。

谢玉帛由衷道:“这是什么傻叉暴君!”

张太监:“说起暴君,大国师以前可是对陛下敬爱有加,咱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了,突然嗜血残暴,你听过金台灭门案吗?”

谢玉帛:“在国师府里,有所耳闻。”

张太监好似终于撑开一点眼皮,精明地盯着谢玉帛:“死的一家好几口人,都姓谢呢。”

谢玉帛脸色一变,蹲在张太监面前:“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张太监道,“你不认识姓谢的吗?”

谢玉帛脑海中瞬间飘过薛菁谢忱泊谢忱行等人,末了,才慢吞吞想起上辈子的亲爹亲娘兄弟姐妹,他嘴角一勾,冷冷道:“上辈子的人,本国师早就不记得了。”

张太监怪笑:“你这辈子投得好胎,自然不念上辈子生养之恩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怀胎十月……”

谢玉帛沉默了一下,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目光看向张太监的后面,“暴君后来呢?”

张太监:“大国师鞠躬尽瘁,力挽狂澜,但是抵不住陛下残暴,顷刻将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意思就是谢玉帛白死了,鬼听到这个都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谢玉帛按住胸口,被气得要命。

张太监眼里闪过一丝狂喜,突然把自己的手掌按在尖锐的圆形铁圈上,鲜血顺着圆弧溢到四周,无形中有一根根纤细的血线,编织成一张紧密的大网,阵法开始转动。

谢玉帛后退一步,愤怒地看着张太监作妖。

周围狂风四起,吹得竹林鬼哭狼嚎,天色暗下来,幽灵的鬼火跳跃在林间,湿黏黏地贴上人的胳膊。

谢玉帛和张太监两人被锁在一个血红的圈子里,地下埋着山下村子里,全部村民的心头血,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分一秒收紧。

谢玉帛身形晃动,仿佛被无数只手推着,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剥离开来,仿佛有人伸到灵魂深处,扯住他的赖以生存的东西往外拉。

灵台被血气冲得混乱不堪,谢玉帛右手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