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剃刀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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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可夫正在为总攻柏林做着准备之时,东北战线出现了将近两个月的相对平静的局面。海因里希利用这一间隙努力修补着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的薄弱防线。从红军俘虏的口中,他得知在总攻发起前的几天,红军将在屈斯特林—法兰克福地区发动规模较小的试探性攻击。当这些攻击按预定方案在4月12日开始时,海因里希着手实施了他从法国人那里借鉴而来的战略:布塞被命令等待三天,随后在黑暗的掩护下把他的第九集团军撤至奥得河对岸的山脊,只留下一支最基本的部队。

在秘密撤退的几个小时之前,一位不速之客,阿尔伯特·施佩尔,来到了维斯瓦河集团军群设在普伦茨劳附近的指挥所。

“很高兴你能到这里来。”海因里希欢迎他说,“我的工程兵指挥官接到了两个互相矛盾的命令。”

“我正是为此而来。”施佩尔答道。然后,他解释了他为什么故意下达不明确的命令:他想为战地指挥官们提供一个借口,让他们可以不理会希特勒的“焦土政策”。

海因里希说,他不会无谓地摧毁任何德国的财产。“但是,那些省长的态度如何?他们不在我的权限之内。”

不过,施佩尔仍然希望将军可以施加自己的影响,阻止这些党的官员采取行动。海因里希答应尽力而为,但又说,由于军事上的原因,他本人也可能不得不炸毁一些桥梁——特别是柏林附近的那些。他建议两人来到外边的办公室,意外的是,柏林的指挥官赫尔穆特·雷曼上将(相当于美国的中将)正等在那里。是海因里希要他来前线的,这样两人就可以讨论一下防守柏林的一些具体问题。

雷曼告诉他们,他在首都只有九十二个缺乏训练的营,都是人民冲锋队,“我有一支相当强大的高射炮部队,两营卫戍部队,以及几支所谓的警报部队。”后者是由职员和厨师拼凑起来的一些小部队,“这就是我的全部兵力。噢,对了,我还有几辆坦克。”

“俄国人进攻时,你会怎么做?”施佩尔问。

“我必须炸毁柏林的所有桥梁。”

施佩尔皱起了眉头。“将军,”他说,“你有没有意识到,炸毁这些桥梁,就是破坏二百多万人必需的整个公共服务设施?”

“但我还能做些什么?要么炸桥,要么掉脑袋。我已用生命担保要守住柏林。”

施佩尔提醒他,这些桥上有水管、煤气管道和电缆。如果它们被摧毁,那么医生就无法进行手术,生命就会终止,甚至连饮用水都没有了。

“但是我已经宣过誓,我必须执行这一命令。”雷曼苦恼地说。

“我禁止你炸毁任何一座桥,”海因里希明确地说,“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必须和我联系,请求我的许可。”

“这固然很好,将军,但是,如果我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时,该怎么办呢?”

“让我们看看地图,”海因里希建议道。他指向几座没有煤气管道和电缆的桥,“如果形势严峻,你可以炸掉这些桥。除此之外的任何一座桥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施佩尔很满意。雷曼也放心了。有其他人担起了责任。

地下掩体里正在举行一次特别会议。希特勒向大家透露了一项拯救柏林的奇特战略:德国军队向首都撤退,建立一个坚固的防御中心,这必然会诱使俄国部队追踪而来。这样的话,德国的其余武装力量便能摆脱压力,并得以从外部进攻布尔什维克。

“俄国人的战线过长,因此,我们定能打赢柏林这场决定性的战役。”他自信地说道,“这将把俄国人排除在即将到来的和平谈判之外。”至于他本人,他将留在城里,以鼓舞守卫者们。几名与会者催他去贝希特斯加登,但希特勒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作为国防军总司令和全国人民的领袖,留在首都是他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