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八、吴佩孚挥泪离郑州

吴佩孚自从15年9月6日失汉阳,先退孝感,再退广水,三退信阳,吴本意拟自信阳调援反攻,无奈军心涣散,已无可靠之部属。身边战将只有田维勤担任信阳州以南的防务,至于靳云鹗则自汉口返豫,即入鸡公山,其不满意吴,已达极点。吴在北方虽然尚有可调之兵,可是没有车辆调配,只好徒步南下,因此自郑州以南迄信阳武胜关,各站都有驻兵,派别复杂,不一定完全听吴的指挥。这时河南全境有枪的兵不下三四十万,名义上归吴指挥的,超过10余万,兵心厌战,而军粮饷秣亦艰困万分。

靳云鹗驻军鸡公山,俨然以河南最高军事首长自居,他曾下令,凡通过他的防区的杂牌军队,一律予以缴械,他的亲信黄殿臣奉命执行。9月16日黄部遇上吴佩孚的卫队经过,也不分清红皂白予以缴械,吴佩孚闻讯大怒,勒令捕黄枪决。当晚信阳附近发生兵变,吴仓皇自信阳搭乘三等火车奔郑州。

9月27日息隐保定的曹锟,乘专车赴郑州,曹锟自冯玉祥倒戈遭受幽禁后,直至奉直联合赶走西北国民军始恢复自由,虽然他的把兄弟吴佩孚已东山再起,他则表示不愿过问政治,径返保定闲居。曹为人宽厚,甚得人缘,不似吴佩孚之强项,容易树敌,因此在吴走投无路之际,直系要员纷纷敦请曹锟出马团结直系。

由于孙传芳在吴军危急时不肯赴援,因此使人想到一段往事,认为孙传芳在报旧仇,那是湘军援鄂之役,鄂督王占元求救于吴,吴派萧耀南率先头部队驰援,萧军进驻武汉并不开赴前线,坐待王占元的失败,乘机把湖北纳入吴的范围,直系认为吴这一手吃了自己人,太不够意思。孙传芳当时是王占元的部下,亲眼看到这一幕,他虽然因为这一次战役而受知于吴佩孚,但王占元失败的一幕却深印心中。现在他坐视吴苦战而不救援,有人说是历史的重演。因为有这些原因,直系的旧人就想抬曹锟出来团结直系。

曹锟是和夏寿田、张廷锷来郑州的,下榻郑州中州饭店,抵郑当天就染上感冒。而吴佩孚仆仆军事,也抽不出时间来看曹。过了两天,吴才抽出空由张廷锷陪同赴中州饭店谒曹,曹正和夏寿田谈得很高兴,吴入室鞠躬为礼,并请问:“总统感冒好了没有?”曹不理亦不答。房中空气为之寂静,吴再问,曹徐徐而言:“外面风好大哟!”吴说:“今天天气好,外面没有风。”曹说:“外面没有风怎么把吴大帅吹来了。”吴一听知道是曹多心,乃低下头聆训,曹说:“你是大帅,我也做过大帅,我做大帅时有功都是你们的,如果不把功劳分给你们,你怎么会做到大帅,可是你今天有功都是自己的,不能容物,不能开诚对下,自大狂妄,造成今天上下离心离德。”曹越说越气,声色俱厉,吴低头不敢作答。夏寿田和张廷锷用其他话盖过,才把空气缓和,吴遂告辞。曹虽斥吴,可是仍努力团结直系,把靳云鹗找来,靳对曹表示不满吴,曹好言安慰,劝靳顾全大局。

孙传芳在南京坐待吴佩孚战败,他自以为得计,其实却让革命军逐一击败。当革命军出湖南直指武汉之际,倘孙军剑到履及,不东推西拖,与吴军合作,则对革命军来说,是增加了很大的麻烦。孙军按兵不动,直接搞垮了吴佩孚,间接也搞垮了自己,使北伐军坐收各个击破的战果。

孙军初与革命军接触时,略有进展,那时吴在郑州接获孙的战报,自夸对战局有把握,言外之意似在讥诮吴的不中用,今后的重头戏只轮到他一人独唱了。怎知时间一久,北伐军在江西捷报频传,孙自夸革命军的前进像绳子一样寸寸剪断,结果是自己做了绳子,让革命军寸寸剪断了。

吴佩孚由汉口退到郑州后,其辖区是:北自保定,南至武胜关,靳云鹗在郾城设立司令部,日日言反攻而日日按兵不动。按兵不动是靳的一贯作风,吴佩孚这时的处境实在很恶劣,一面是明敌,一面是暗敌,用两面作战来形容吴的处境还不够,简直是背腹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