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一篇1966年夏季发表在《时尚先生》上的一篇有关克利夫顿·丹尼尔的文章发展而来。撰写那篇文章的构思来自《时尚先生》的编辑哈罗德·海耶斯。完成这篇文章之后,尽管我已经为《纽约时报》从事了十年记者工作,我第一次开始以历史的视角来看待这家报纸,去感受丹尼尔与在这个等级制度当中其他人的关系。渐渐地我就开始意识到,一个有关《纽约时报》的故事,无疑会像《时报》所报道的任何新闻一样有根有据且充满戏剧性。

于是我开始了这本书的撰写,在接下来的两年半时间内,我采访了几百名时报员工和前员工。一些采访内容“不宜公开”,但是很少有人会拒绝见我,报纸的管理层和拥有者——苏兹贝格家族——也接受了我的采访。

尽管本书出版前没有接受《纽约时报》的认可或编辑,但我却得到了许多编辑和职员的许可,使用他们的个人档案,引用他们的信件和备忘录。从阿道夫·奥克斯的后代那里我借来了家族的相册、历史资料和私下发表的回忆录,它们显示了奥克斯家族的哲学。被《纽约时报》委托写作的权威的书籍——埃尔默·戴维斯1921年的书,迈耶·伯格1951年的书,就这家报纸的历史而言,都非常有价值。但要对奥克斯家族获得更生动的感觉,也许应到1963年由朱利安·梅斯纳公司发行的多丽丝·费伯的书《从印刷学徒到社长》(Printer's Devil to Publisher)中寻找。但对我来说,对阿道夫·奥克斯本人最有趣的见解应到《纽约时报》的一个叫作加雷特·加勒特的记者的私人文件中去寻找。在20世纪初加勒特就认识了奥克斯,并且写了一种关于奥克斯和编辑们的日记。

加勒特1954年在70岁时去世,他拥有一个农庄,在离新泽西州大洋城的海岛胜地很近的一个河边,他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我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时,就见过加勒特经常到我父亲的商店中来。他是一个杰出的绅士,总是戴着一顶深蓝色的帽子,穿深色的套装,有长长的松垂的白头发。他有时坐几个小时同我父亲谈论世界形势或关于《纽约时报》的往事,这个话题吸引了我父亲。我父亲是这个城镇里三位读《纽约时报》的人之一,他每天早晨通过邮件收到两天前的《纽约时报》。

在我开始为《纽约时报》工作后,我父亲不止一次地问起那里是否还提起加勒特的名字。我不得不告诉他没有,从来没有。我怀疑加勒特作为一个记者和故事大王在我家里受到的高度评价是否能在地球上的任何地方都被感觉到。后来在我开始写《纽约时报》的书时,我从采访中和阅读我当时所有的东西中不能充分理解奥克斯的风格和性格,我看到了一本由理查德·C.科恩尤勒写的《美国学者》(The American Scholar),科恩尤勒是纽约的一位作家和经营顾问,曾是加勒特的朋友和崇拜者。正是通过理查德·科恩尤勒,我能够阅读加勒特的日记了,并且获益匪浅。

另一个有价值的消息来源是《纽约时报》人关于他们为报社执行任务时的经验的论述——如汤姆·威克对肯尼迪总统在达拉斯被刺杀的那一天的回忆,麦坎德利什·菲利普对他采访的一个犹太裔三K党人的描述——这个人在《纽约时报》菲利普的文章发表后自杀了。这些和其他几个私人报道的例子,刊登在《时报闲谈》上,这是由拉什·阿德勒编辑的该报的优秀内刊。

然而,本书的材料绝大多数都来自我对《纽约时报》相关人士的亲自采访,或来自我在新闻编辑部工作多年的观察(我1953年起在那里当送稿生),或来自我和其他记者聚集在一起听《纽约时报》的老人回忆过去的事,或来自《纽约时报》人士对我的提问所做的长长的答复信,因为我曾询问过作为报社传说一部分的某些轶事或事件。报人写的信件很漂亮,通常都充满了有趣的细节,还有鲜明的观点,不仅显示了他们就某些形势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而且还显示他们切身感觉和思考的东西。后两者对我想写的书而言,在我看来是特别重要的——这是一部关于一个过渡性机构中人的历史,一部想更多地谈报道新闻的人而不是他们报道的新闻的书,一篇关于《纽约时报》几代人及其内幕的实际报道,关于内部的场面、冲突和调节的实际报道。所有这些都是任何持久的机构的生命力和成长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