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袁鞘青五感敏锐,甫一踏入地宫,便捕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甜中带腥,仿佛半腐烂的白梅花瓣,被焖在蟹醢里,让人一嗅之下,鼻底泛酸,心里发痒。

显然是这地方久不通风,又刚发生过一场情事,还残留着男子阳精的腥膻气。

袁鞘青越往里走,面色越是古怪。

他早觉得赵椟这黄口小儿,心性之阴狠远非常人所及,师从解雪时这些年,单只学得了些弄权的皮毛,而无半点仁心,与其说是豺狼,不如说是鬣狗。

而这鬣狗蛰伏之久,思之则令人齿寒!

那日他于武冲关下铩羽,被解雪时一手逐出关外,沿途鹰顾狼视,大军方出枭合谷,便遇了伏击。

来袭的仅一支长薪箭,力贯帅旗,将一束染血的黄帛钉死其上。

袁鞘青对这儿戏般的一击嗤之以鼻,一面解下黄帛,定睛一看。

来的竟还是一封衣带诏。

——复大权,清君侧,此将军之责乎?

诏书中历历痛诉,自他登基以来,被太傅处处掣肘,几如木胎泥塑,赵氏基业,早已名存实亡,沦落外臣之手,他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来求援于袁鞘青。

袁鞘青玩味一番,见那诏书上满纸加官进爵,唯唯应声,话里话外一片怯懦,这贸然下诏的举动又着实狂悖,仿佛不是出自一人手笔。他也是精擅权谋之辈,哪里看不出此子借刀杀人的野心?

只是这毒饵虽有穿肠之险,却着实令他有一瞬间的意动。

——事成之后,将军今日铩羽之耻,可翻覆也!

他虽非茹毛饮血的蛮人,但却连钟情都带着食肉寝皮的意味。

将宿敌翦除羽翼,掳回关外,也别是一种惺惺相惜!

解雪时这种性子,譬如玉壶冰,孤直有余,最不擅对小人设防,沦落至此,也非意料之外。

只是早知赵椟打的是这般登床入榻的主意,他又岂会容这厮坐大?

他心思躁乱,刚闷头走了几步,罗帐便被风带动,露出里头一张美人榻来。

榻边上搭着条轻薄的汗巾子,还在滴答淌水。

上头依稀绣了个赤条条的人影,黑发散乱,面孔潮红。

竟然是赵椟贴身的汗巾,掖在一枚银托子里,方才束在阳具根上,抽送良久,被交媾间融化的脂膏浸得一塌糊涂,四处溅满了泥絮似的浊精。

竖子可恨!

袁鞘青一瞥之下,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戎马已久,本不拘礼法,于情事一道更是粗犷,便是那些大榻同眠,子承父妻的龌龊事也见识了不少。这关头却心中大妒,一手将解雪时平推到了美人榻上。

“这小皇帝倒是好手段,浑身解数尽使到了你身上。年纪轻轻,骨虚体乏,倒还要倚仗银托子,你同他行事,能有几分快活!”

解雪时哪里会理会他?

他冷笑一声,剥开解雪时腮边洇湿的乌发,露出远较常人峭拔的眉目。两丸黑水银珠似的瞳孔,正冷浸浸地落在他面上。

越是不可亵玩,越是令人心猿难定。

他大不客气,捧着对方双腮,两边各辗转尝了片刻,直尝出点胭脂般的淡红色,又转而一举噙住了解雪时的下唇。他齿关坚硬,当下里和两排银剪似的,叩得解雪时闷哼一声。一条火热的舌头乘隙扫荡进去,抵着他软腭痒处,如交媾般暴烈地锉磨起来,解雪时被他捏得两颐发酸,口中那点抽丝剥茧般的痒意,转瞬冲刷如潮,几乎瞬间令他脊背一麻。

袁鞘青那头粗硬的鬈发,微微垂落了几缕,几如兽类的鬃毛一般。他连舔带尝,大肆啜饮冰雪,哪里顾及得上这微不足道的滋扰?

那一络鬈发,被两人唇间的唾液浸湿,湿漉漉地黏在了解雪时的腮边,又刺又痒,令解雪时喘息躲避间,双眉紧皱。

袁鞘青吃着他的舌尖,笑道:“雪时,你倒长了几撇须子,花狸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