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们坐在电视机旁,身体向前倾,像三个重逢的姐妹一样观看电视新闻。

萨曼莎·麦科伊心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的确是姐妹。

“你们相信吗?”丽贝卡用低沉而愤怒的声音问。

琳达沮丧地摇摇头,和萨曼莎一起收拾吃剩的客房用餐。

詹姆斯·雷诺兹,就是那个检察官,成为了丹尼尔·佩尔的袭击目标。

萨曼莎因这次袭击而感到忐忑不安。她能清楚地记得雷诺兹。他是一个严肃而理智的人。他帮她谈妥了一份认罪协议,她的律师认为这是非常公正的协议。事实上,萨曼莎觉得他为人很宽厚。没有证据表明她们与克罗伊顿的死亡有关——跟其他两人一样,听到这一消息时,萨曼莎觉得很震惊,也很害怕。毕竟,“佩尔家族”曾犯下众多的轻罪,因此,如果詹姆斯·雷诺兹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提起诉讼,或许可以让陪审团判处她们更长的刑期。

但他很同情她们的遭遇;他知道,她们受到丹尼尔·佩尔的控制。他将其称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萨曼莎曾查过这个词语的意思。这是一种情感上的纽带关系,即受害人与扣押人质者或绑匪产生了感情。萨曼莎很高兴能获得雷诺兹的宽大处理,但她不想寻找心理学上的借口来逃脱惩罚。每天,她都因为自己的盗窃行为以及被佩尔操控的生活而感到不安。她并没有受到绑架;她是主动在“佩尔家族”里生活的。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幅画面:那是一位画家画的佩尔头像,深色皮肤,八字胡,黑头发,戴眼镜,隐约带有拉美裔人士的特征。那就是他的伪装效果。

“这也太奇怪了。”丽贝卡说。

敲门声吓了她们一跳。接着传来了凯瑟琳·丹斯的声音。琳达起身去开门。

萨曼莎很喜欢她——一个笑容满面的警察,随身携带的iPod播放器就像手枪一样形影不离,鞋子扣带上装饰着醒目的菊花图案。她也想要一双这样的鞋子。萨曼莎很少给自己买这种有趣而花哨的东西。有时,她只是看看橱窗,心想,真棒,我也要买这样的东西。但紧接着,她的负罪感就油然而生。她会觉得,不,我不配拥有这些东西。

温斯顿·凯洛格也总是面带微笑,但这种笑跟丹斯的不一样。他的微笑就像他的警徽一样——那是种一闪而过的东西,似乎在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一位联邦探员,但我也是人。他很有魅力。按照传统的审美标准,凯洛格当然不是很帅。他有点双下巴,还微微有些啤酒肚。但他的举止、声音和眼神使他变得很性感。

丹斯瞥了一眼电视屏幕,问:“你们听说了吗?”

琳达说:“我很高兴,他没事。他家人当时也在场吗?”

“他们都没事。”

“新闻上说一名治安官受伤了,是吗?”丽贝卡问。

凯洛格说:“他会好起来的。”他开始解释佩尔和他的同伙是如何计划谋杀雷诺兹的。佩尔昨天杀死了那个女人——苏珊·彭伯顿,只是为了找出雷诺兹的住址。

萨曼莎想到几年前佩尔让她震惊的一面:丹尼尔·佩尔的想法专注而不可阻挡。

丹斯说:“嗯,我得感谢你们。你们提供的信息救了他的命。”

“谢我们?”琳达问。 棒槌学堂·出 品

“是的。”她解释说,她们早先发表的评论——特别是佩尔被嘲笑后的反应,以及伪装的手法——帮助她推断出凶手的下一步计划。

丽贝卡摇了摇头,富有表现力的双唇紧绷着。

她说:“但我注意到,他还是从你眼皮底下逃走了。”

萨曼莎对丽贝卡鲁莽的评论感到有些尴尬。她总是对别人脱口而出的批评或侮辱感到惊讶,即使他们是无意的。

“他确实跑了,”丹斯边说边直视这位高个子女人,“我们没能及时赶到那儿。”